王老夫人皱了皱眉:“凤哥儿又胡说。你姑姑何时冤枉过你?”
“怎么没有?”王熙凤的眼睛都红了,委委屈屈地挪到了余氏身边,牵着她的衣襟道:
“我听见了的!
“姑姑上回回来,就跟婶子说,说什么我去荣国府时,跟贾家的琏二哥甚是投契……
“可我到现在,只跟那位琏二哥在贾家老太太跟前见过一次,听他和宁国府的珍大哥哥说话不守礼,我还出声驳斥了。
“我跟他哪来的投契?!
“姑姑这不是冤枉我是什么?”
王熙凤说着便哭了,拉着余氏的衣襟,却对王老夫人哭道,“我知道我父母兄长不管我,唯有祖母和二叔婶子疼我,我不该给家里添乱。
“可姑姑这样冤枉我,还说什么要跟贾家接着结亲,非我不可——
“我那会儿可还没被撂牌子呢!
“这个话若传出去,我的名声被毁不值什么,我投了河就完了!
“可王家若是被问罪,说到底,敢情是我不要脸,成了害家精呢?!
“这个罪名,我一个十三岁的黄毛丫头,腿软肩薄的,我可背不起!
“祖母,您是王家的老祖宗,可不是她贾家的!您得给孙女儿做主!”
这一番话,又哭又闹,却又有理有据,王子腾顿时听得头疼,皱起眉来。
王老夫人也被连架带堵,一时脸色铁青说不出话,只拼命地捻着手里的念珠。
唯有余氏,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面沉似水,看向贾王氏:“大妹,凤哥儿跟了我五年,被我惯坏了。
“她在家里受宠,自来不会扯谎,有甚说甚。
“加上关乎名节性命,小孩子家家的,几句玩笑话也当了真,吓坏了,冲撞了你了。
“您别恼她,我替她给你陪个不是罢!”
话都是软话,但眼神却似刀子一般,直直地往贾王氏的眼睛里戳!
然而,贾王氏却无比平静地转开目光,直接看向自家兄长:“此事咱们早就议过,也说好了的。”
王子腾拧眉,刚想开口,抬眼看见王熙凤还在旁边站着,红红眼睛委屈巴巴,叹了口气,道:
“凤哥儿先回去罢。
“今儿大人这里有正事,等忙完了,你婶子再去瞧你。”
王熙凤委屈极了,张了张嘴,却又低下头去,似是不敢多说什么。一一跟在场的长辈们行礼告退,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
屋里的人会接着算计她,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
前世就是这样。
采选时她听话地化了个丑丑的妆容,安安静静老老实实,走了个过场,连初试都没过便被送回了家。
再然后她便跟荣国府长房长孙贾琏定了亲。
又三年,待贾家的元春安安稳稳地成了新帝新后的女史,她便嫁进了贾府。
贾家的女儿进宫当娘娘,王家的女儿进贾家当日后的主母,好处两家一起分。
她?
呵呵。
一枚棋子而已。
王熙凤出了正房,贴身丫头平儿、安儿忙上前来,陪着她回自己的住处。
王家如今有两个哥儿、两个姐儿。
除王熙凤之外,便是堂兄王义、王礼和堂妹王嘉鸾。
其中嫡长子王义十五岁、庶次子王礼十四岁。两兄弟早就搬到外院去住了。王义甚至都开始跟着王子腾进军营操练。
而王嘉鸾乃是王子腾和余氏的幼女,年方八岁,天真烂漫。
如今王熙凤便与王嘉鸾住在一个院子里,她住西厢房,王嘉鸾住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