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万一管不住自己这张嘴,说了不该说的、问了不该问的,那自己这颗项上人头,可就不好说能存几时了!
“那你就想辙描补呗。咱们这位主子爷不大问过程,只要结果。”庆海觉得自己说到这里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便跟陈铎道了别,自己转身回了偏殿,睡他的踏实觉去了。
代替景顺守在门边的鉴忠好奇地看着陈铎越拖越重的步子,和明显晃荡的身形,往他那边迈了两步,小声道:
“陈司狱,您是不舒服么?
“这会子没人往来,要不您在这角上坐一会儿再走?
“还是我叫个兄弟送您回去?”
陈铎只觉得脚软,顺水推舟,依着鉴忠的话,坐在了大殿拐角的阴影里,暂缓一缓。
鉴忠才十三岁,不过是个机灵些、会学舌的孩子,知道陈铎是太子的心腹,跟自家师父长赢的关系还不错,便也愿意亲近。
因蹲在跟前小声问他:“是哪里不舒坦?随身可带着药么?”
陈铎摇摇头,随便编个借口:“惦记着差事,晚饭忘了吃了……”
“这容易!”鉴忠脸上露出笑容,回手便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展开了,却是一包牛肉干,“这原是王良娣想出来哄郡主和郡王的。
“李大厨多做了些,我分了两包,日常揣在怀里,万一顾不上吃饭,嚼上一两块儿,可顶事儿了!”
盛情难却,陈铎笑着拈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只觉得筋道喷香,越嚼越好吃。便顺势笑问:“我跟老夏好,他也张嘴闭嘴的‘他们良娣’。
“这也罢了。怎么庆公公和你都在太子跟前,没有口口声声太子太子妃,倒把那位良娣挂在嘴边上呢?”
鉴忠便笑:“那怎怨得了我们?这王良娣就如同太子肚里的蛔虫一般,但凡是太子爷挂心的事儿,她都能误打误撞地帮着解决掉。
“太子爷看重她,她便能把太子爷身边的事情桩桩件件都照看起来。
“我们这些人天天跟着太子爷,可不就跟她的交道打得多了?
“再说,景顺调过来,夏爷爷调过去,两边哪里分得清什么彼此?我不提她,难道还提起来后殿那些位从没说过一句话的庶娘娘们不成?”
说着,又嘿嘿地笑。
陈铎也跟着笑。
和恪当年一句“庶娘娘”简直妙到巅峰。虽然太子妃不许后殿的人在这件事上嚼舌头,可这三个字还是暗暗地在东宫传开了。
“说起来王良娣,我倒想起来她那只猫。
“我的院子不是就在内坊后头的群房么?有一回我自己炸了几条鱼吃酒,谁知它怎么就闻着味儿来了,还站在我的凳子上往桌子上闻。
“可惜后来段嬷嬷进宫,不许它再出来瞎溜达,我就再没见过。
“——那猫可真好看,绝了。”
陈铎边说,边偷偷观察鉴忠的表情。
果然,小孩子一听猫儿鸟儿就高兴,露出灿烂笑容:“谁说不是呢!王良娣的猫好看,屋里的鹦鹉更好看,羽毛金碧辉煌的,还会说话,通人性呢!
“听说王良娣更喜欢那只鹦鹉,还喜欢各种各样的鸟儿,尤其喜欢听鸟叫。
“就前几天,宫里有一只山雀落在宜春宫,宫女儿想抓,把山雀吓坏了。王良娣气得让鹦鹉扇了宫女一翅膀呢!”
陈铎浑身一抖,脸色更加苍白:“是么……真,真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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