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过这种憋屈的日子,宁初会毫不犹豫选择拿钱走人。
想到钱,宁初的嘴角狠狠下弯,气得快哭出来了。
很多人都羡慕宁初能在豪门工作,还颇受雇主们的器重,他们却不了解宁初的苦,作为职业管家,工作时,他需要24小时待命,等待雇主随时的召唤,即使是睡觉,也得立马起床赶到雇主身边。
这样的贴身陪护下,宁初不得不知道许多的豪门隐私,而这些瓜一个比一个劲爆,奇怪的是,他的雇主们都对他十分信任,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喜欢找他商量,因此,宁初承受的压力是其他同事的数倍。
宁初在做管家两年后就决定在合约结束后就退休,他从那时起就开始拼命攒钱,好不容易攒够了满意的数目成功退休,结果,一天享受日子都没过就成了一个反派炮灰。
想到银行卡里无数个0都成了泡影,宁初在心里咒骂那个闯红灯的小孩几十遍。
再想攒那么多的0,也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
宁初今年才28岁,十年的工作生涯逼得他不得不锻炼出一颗大心脏,心态甚至远超四五十岁的人,但私底下的他也有脾气暴躁的一面。
宁初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抓起抱枕狠狠锤了好几下,发泄一通后,他又恢复成了冷静自持,遇事波澜不惊的宁管家。
有的是办法赚到钱,但心态先崩了就得不偿失了。
宁初进浴室收拾了下自己,在镜中看到熟悉的脸时,有些讶异,也有些庆幸。
‘宁初’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宁初’今年23岁,比他小了5岁,多了他早已消失的胶原蛋白和青春朝气。
宁初长了张娃娃脸,28岁了也仍然像高中生,当初去第一任雇主家应聘时,雇主还以为他未成年,差点要告他的介绍人招聘童工,最后还是告了,在宁初获得第一任雇主的信任后,雇主心疼他的遭遇,帮他将那个培训机构给告了。
镜子中依旧是那张看了二十多年的娃娃脸,只是一头黑发染成了水蓝色,大概是宁初长得不丑的缘故,这头蓝毛看着一点都不非主流,反倒衬得他的肤色白皙,偏圆的杏眼天生自带无辜感,一看就不是会做坏事的模样。
左眼下方正中的黑痣让宁初恍惚了一瞬,卡车从他身上碾压过去,已经是粉身碎骨的状态,宁初可以确定自己不是身穿,‘宁初’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就连痣也长在了一样的位置,这让宁初生出一个错觉,他就是‘宁初’。
突然来到另外一个世界的陌生感消减了大半,宁初用冷水洗了脸,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加油打气:“宁初,你可以的。”
不就是重新来过吗?
再赚他个一千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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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半,本该是很多小孩的午休时间,司诺没有睡觉,他站在小板凳上,正专注地搅动着碗里的蛋清。
司诺比同龄人要瘦小,实际年龄4岁,看着只有3岁的模样,一只手抓着比他小臂还长的打蛋器,一看就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他站在这里搅拌五分钟了,蛋清丝毫没有变成奶油的迹象。
司诺眼周泛起了红,乌黑的眼睛被泪水洗得湿润,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难过地低喃道:“为、为什么我那么笨呢?”
宁初一走进厨房,就听到了小孩软糯的呢喃。
黑发圆眼的奶团子站在中岛台后,阳光从侧面的玻璃洒下,他全身都沐浴在金色暖阳下,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洋娃娃,只一眼便戳中了宁初的心。
洋娃娃白皙的小脸上挂着晶莹泪珠,通红的小鼻子有频率的抽动着,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伤心成这样。
宁初的脚步声很轻,司诺还是注意到了厨房门口的宁初,他立即乖乖喊道:“小爸。”
软糯的童音一下就将宁初从幻境拉回了现实,确定眼前的奶团子不是自己的幻觉,宁初压抑住上前猛撸奶团子头发的冲动,极为克制地“嗯”了声。
这声回应落在司诺耳里非常的冷淡,司诺本就难过的心更加破碎,他垂下小脑袋,继续搅拌着碗里的蛋清,小鼻子的抽动频率变高了,豆大的眼泪憋不住,落在了碗里。
司诺的亲生父母遭遇空难的时候,司诺才刚出生两个月,有了记忆之后,司诺从司家亲戚口中得知,他不是大爸爸的小孩,他的亲生父母是大爸爸的好朋友,为了不让无依无靠的他被送到福利院,大爸爸才会力排众议收养了他。
得知真相的司诺很伤心,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爸爸总是对他冷冷淡淡的,从那以后,司诺就学会了懂事听话,不做会让大爸爸为难的事情。
一个月前,得知自己马上要有小爸了,司诺高兴得整晚都没有睡,等了半个月终于等来了小爸,却和自己幻想中的小爸不一样。
司诺只有四岁,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正因为太早学会懂事,习惯看人眼色行事,他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
司诺知道,只有大爸爸在的时候,小爸才会对自己和颜悦色,也知道,小爸在大爸爸面前对自己好都不是出于真心的,可他还是贪恋那份虚假的好,即使是假的,也希望能得到一点点关心。
所以,不管小爸让他学什么,他都点头说好。
昨天,小爸当着大爸爸的面,跟他约好一起做小蛋糕,大爸爸今天不在家,吃完午饭,小爸就说去楼上睡觉了,让他先准备材料,他答应了,可他太笨了,连奶油都做不好。
害怕被小爸嫌弃,司诺搅拌的速度更快了,他好希望自己能有魔法,让蛋清迅速变成奶油,这样,小爸就会夸奖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