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曹军再训练有素也没有用,碰到这种情景还是慌了神,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伤亡。随着时间的推移,伤亡人数也逐渐上升,直到一个士兵无意间将佩剑插进了某具尸身的心脏,尸身这才停止了动作,大家也开始有样学样,很快便将这批“外敌”给解决了。
肆奉孝,凡事要三思
自从半个月前脱困之后,郭嘉便和这个采药翁结伴而行,到了颍川郭嘉也没打算停留,匆忙留了封信便再次启程。毕竟这老头身份特殊,若继续让他一个人就这么走下去,指不定哪天又走进了贼窝。
虽说医者仁心,偏偏这位却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遇上心术不正的病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救人,上次就是进山采药结果被那些山贼给纠缠上了,怎么也无法摆脱。幸好那时候碰到了自己,否则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脱身。
如今世道越来越乱,老者孤身一人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归家的计划只好暂时搁浅,一路上跟着往前护送了一程又一程。老者自然能看出他的用意,平时相处时也会发出诸如水镜老友的徒弟果然是古道热肠的性子的感叹。
郭嘉默默听着,也只是笑而不语。与神医一脉悉数入世不同,水镜门人大都选择了避世,鲜少有投身乱世纷争的。可话无绝对,并非所有人都会选择独善其身,有那么一两个例外的也不稀奇。
那时的郭嘉年岁尚浅,远没到出师的年纪,可如今再想起来,那人的少年意气仍历历在目。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人此刻应该是在兖州。
这日两人刚进入一座城镇,便被簇拥的人群给吸引了过去。片刻后两人便知晓了这里的状况,是一个家境清贫的孩子在卖身葬父。郭嘉注意到神医正专心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他心知以后的路上终于要多个伴了,便从袖中摸出一吊钱递了过去。
那孩子见有人施以援手,磕头如捣蒜般对他道了谢,摸干脸上的泪收好钱,就去安葬了自己的父亲。半日过后那孩子便寻到了二人落脚的地方,见到郭嘉之后便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没有起身。明明刚经历丧父之痛,可这性子却十分坚毅,郭嘉对其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便过去将这个孩子给搀了起来。
这孩子虽说面黄肌瘦,眼神却很清澈,看来神医看人的眼光果然精准,相信这世间又能多一位悬壶济世的名医。随后郭嘉将人带到了神医身边,经过三叩九拜之后,队伍里便多了一个小学徒。以后有这孩子跟在神医身边,郭嘉也能放心了。
在神医教这个小徒弟识字认穴辩草药的空隙,郭嘉会借机给这个小师弟指导一些必要的防身术,毕竟如今的世道艰难,先要保证自己能够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小师弟偶尔也会好奇,平时也不见自己这个师兄碰医书和药罐,兵书和剑术倒是一天不落,难道不怕师父责罚吗?小孩子心思浅,某天便将这些藏不住的话一股脑全问了出来。
郭嘉对此也曾经解释过,其实自己并不是神医的弟子,之所以喊他师弟是因为自己的师父和神医关系很好,双方弟子平时也都是这么称呼的,让他不要多想。
看到小师弟一脸顿悟的神情,郭嘉一时间起了玩心,反问师弟是不是不想学医了,自己倒是不介意收个徒弟,乖徒儿,只是以后你要喊师父为师祖了。说完还伸手揉了揉这孩子的头顶,眼神里满是慈爱的光芒。
小师弟见状急忙正色道自己要专心学医,以后要和老师一样治病救人。郭嘉正玩得兴起,于是便一脸落寞地收回了那只胡来的爪子,十分惋惜地表示那太可惜了,原本自己还打算教他撒豆成兵呢,算了算了。
看到师兄如此受伤的神情,孩子瞬间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可郭嘉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只好别过脸暗中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勉强忍了忍,便让他去找神医去了。
自那之后好几天孩子都没敢正眼看郭嘉,老者意识到肯定又是郭嘉在搞鬼,便不着痕迹地宽慰了下自己的小徒弟,尽职尽责地传着自己的道。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过去了三年,虽说少年的医术尚显稚嫩,可言谈举止间已成熟了不少,再加上有郭嘉从旁指导,寻常个人轻易近不了身,基本的自保早已绰绰有余。
这些年在外郭嘉也增添了不少见闻,心知天下乱势已成定局,只是以后要如何抉择是个难题。跟随老师那样避世也好,如同神医这般入世也罢,横竖都是在这世上走一遭罢了,但终究还是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如今这般动荡的局势便注定了民生多艰的局面,那些割据一方的势力互相倾轧,成日争斗不休,因此郭嘉对此一直是处于观望阶段,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午后郭嘉心事重重地出了门,早就对此心知肚明的神医唤来徒弟,吩咐他去给郭嘉打点行囊,所以当郭嘉踏着月色归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包袱。
“师叔。”
神医正就着烛火研读一本晦涩的医书,听到这话以后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招呼郭嘉在一边坐下。眼看这人向来明亮的眼神如今却有些迟疑,就连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的,神医暗笑,平时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想不到也有你小子吃瘪的时候。
神医活了大半辈子,揣测人心自是不在话下。说来他也是郭嘉的长辈,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有什么小心思自然是全被他看了去。
从刚开始帮主动自己收徒,还专门去指点武艺,无一不是为了自己身边能有个帮忙打点的人,这样郭嘉才会真正地放心离去。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他又怎么不会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