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而白天阳光透过悬挂在窗边上的血红色帷幔射进来,把整个教堂都渲染成一种诡异的血红色。
为什么会有教堂挂这种血红色的厚重帷幔?
顾云野站起来,伸个懒腰,视线与耶稣基督受难像撞上。
耶稣垂着眸,对昨夜的一切一无所知。
顾云野冲着耶稣点了点头,道一声早上好。
然后他便看到了祭坛。
祭坛上的托盘里,昨天顾云野摆放蜡质面包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顾云野看着那个托盘,眉头皱起来。
嗯?耶稣显灵?把蜡做的面包吃掉了?
顾云野上前两步,走到祭坛面前。
托盘上凝着一层浮灰,浮灰中间有一部分是干净的,那是摆放过面包的地方。
有人把面包拿走了?
不应该是人啊。昨天只有他顾云野一个人在教堂里面。
那是什么东西?
顾云野轻轻抬手,拂去托盘上的浮灰。
藏在血红色帷幔后面的什么东西被顾云野的动作惊动了。
帘幔被掀动,刺耳的“嘎嘎”叫声响起,然后有一团漆黑的东西从帘幔后面扑棱着翅膀飞出来。
红与黑交织在一起,色彩冲突强烈,带来极为眩目的视觉体验。
顾云野看着一只比正常体积大出两倍的乌鸦落在圣坛上。
乌鸦也偏着头看顾云野。
乌鸦的喙很尖锐,羽毛漆黑,而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
顾云野看着乌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下颌,缓慢开口问道,“面包,好吃吗?”
乌鸦抖抖脖颈上的羽毛,又偏偏头,冲着顾云野发出一串刺耳的鸣叫。
有点像是桀桀的怪笑声。
“你怎么飞进来的?”顾云野问乌鸦。就好像乌鸦能听得懂他说的话,并且能回答他的问题一样。
“那个洞太小,按理说你应该钻不进来才对。”顾云野抬手指一指彩绘玻璃窗的破洞处。
“而且你昨晚上一点声音都没有?”顾云野靠近两步,伸手,意欲要摸乌鸦的羽毛。
乌鸦“嘎嘎”叫着,扑棱起一双翅膀,调转鸟头要去啄顾云野伸来的手。
“唉唉唉!”顾云野迅速收回手,并不理会乌鸦仇视的眼神,继续和它好声好气的,“不给摸你好好说不行吗?非要一上来就跟我动手么?”
乌鸦瘦骨嶙峋的脚往后跳两步,脖颈上的毛炸开,摆出一副要决斗的架势。
顾云野向着乌鸦举起双手,做出一个友好投降的姿势。他也往后退了两步。一人一乌鸦在耶稣受难的圣像下面遥遥对峙。
这时候门外传来铁链碰撞的窸窣声。
乌鸦受了惊动,两只细脚用力蹬一下绒布桌面,腾空而起,又躲回到血红色帐幔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