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或北本以为娘亲的意思是要钱,但转念一想忽觉冷汗涔涔,娘亲到底还是把昨天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想法,她可以容许自己有,但她不容许娘亲为了儿子的前途这般冷血。姜或北眸子冷了,道:“你告诉娘亲,不必借了。地里要种什么是她的事,更不必来问我。”
“好吧。”姜与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是夜,高遇如期而至。他这次不是空着手来的,甚至还带了些小点心。“我听说,小女儿家最爱吃这些,今日路过顺手买了些。”
姜或北情绪不佳,并没有去吃糕点,道:“高先生,我们开始吧。”
高遇拉住她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手心里。手上传来的微微暖意让姜或北晃了晃神,她听见高遇说:“你怎么了,今日又不高兴了?还是,昨晚我弄疼你了?”
他不说倒还好,说了姜或北愈发不高兴。昨夜他不顾姜或北的求饶,着实是索求无度了些,到现在身子尚且有些不爽利。
“没有。开始吧。”姜或北冷淡说道,大有公事公办的态度。
“姜或北,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做过最亲密的事了。你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直接说。就算我们不是什么知己好友,也算是半个熟人吧?”他看了一眼窗外,月色正明,遂说道:“你想不想喝酒?你的身体没恢复,我再做的话,恐怕你更难受。不如歇歇再说。”
姜或北道:“你既知道,今日何必再来?”
高遇道:“我来看看你。你且等等我。”说罢身子从窗口一闪竟是没了踪影了。姜或北屏息等着,不多时那人便提着一壶酒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进来了。怕被人发现,屋子里便没点灯,只将一方小桌搬到窗口,借着月光吃喝。油纸里面包着的是酱牛肉,甫一打开便是一股子肉香扑鼻。酒是果酒,已经烫过了,喝下去辣味和果香入喉,温热得刚好。
“好喝吗?这是西域的果酒,很适合女子喝。”
“好喝。”姜或北闷闷说道。夜风卷帘而入,平添一股惆怅。她没想过有一日会和高遇把酒言欢。
“好喝的话,下次带你去喝。这家店就开在城中,老板是西域人,里面还有歌舞表演。你去了必定喜欢。”
“好,下次一定。”姜或北又喝了一杯,说道:“高遇,你这么每天来,不怕被人发现吗?”她喝完嘴里咂摸着味道,很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你说,要是有天东窗事发了,我会不会被拉去浸猪笼?”
“你怕了?姜或北,这可不是你的性子。我看你胆子大得很。”高遇笑道。
姜或北接二连三地给自己灌酒,脑袋开始晕乎起来。“我不怕,我怕什么?左不过一死。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怕有什么用?倒还不如搏一搏呢。”
“那倒是,你从小就这么有主意。你放心,有我在,什么都不需要怕。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姜或北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晃了晃头,道:“我不怕,我只是觉得很孤独。我想要一个人能够真心对待我,但我不奢求了,我更想活下去。所以,我只能这么办,对,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模样好,我也不亏。”
高遇被她逗笑了,把她勾到自己怀里,忍不住去亲她。姜或北嘴里淡淡的果酒气息,很香甜。亲着亲着,高遇亦控制不住自己的绮念,他把姜或北打横抱起来,替她脱了外裳,再无动作。姜或北吃醉了酒,嘴里嘟嘟囔囔的,高遇凑近了听却听不清楚,无奈摇摇头,拥着她睡下。
高遇又是天亮了才离开,姜或北几乎是他一动就醒了。男人利落地穿衣,姜或北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你身体没问题吧?”她倒没什么挑衅的意思,只是单纯焦虑罢了。高遇却被她气笑了,道:“我若身体有问题,你昨夜又何必一再求饶?姜或北,你一早就给我添堵?”
姜或北到底还是女儿家,脸色绯红,道:“不过随口一问。我婆母那边每过几日就要请大夫过来请平安脉,时间长了,我到底会露馅。”
“你若想,大夫现在就可以给你诊出喜脉来。”高遇淡淡说道。他已经更衣妥当,一双清冷黑眸低垂看向姜或北。姜或北头发披在肩上,粉面桃腮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高遇脑海闪过昨夜的画面,觉得喉头有些干涩,他坐下来毫不迟疑地扣住姜或北的后脑袋,吻了上去。姜或北失了力气,双手攀在高遇肩膀上,总算一吻结束了,她这才追问道:“大夫是你的人?你既早有办法,何必看我急得团团转?高遇,你耍我?”
高遇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身上,手指捏着她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何曾耍过你?从一开始,你就跟我说过,你要一个孩子。而我呢,也履行自己的诺言,在努力给你一个孩子,请问我错在哪里?”
“你明明可以不用这样。”
“谁叫我贪图你的美色?况且,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帮你?你觉得我很闲吗?”高遇说道。
姜或北低下头,道:“是这样,没错。是我高估了你。”
高遇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不需要多想。以后我会护你的。时辰不早了,我今日必须得离开了。你好好休息。”
姜或北心中涌出来的一点点希冀被高遇彻底浇灭了。的确,他之所以帮她的前提,就是她的身体。他们两个人不过是利益交换。待到他的未婚妻来了,他成了亲,对待她姜或北,恐怕是弃若敝帚。手腕上一凉,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姜或北迅速擦干净了眼泪,唤了小蝶准备热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