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在生辰年月的旁边,似乎还刻了些细细的线条,能一眼看出来同萧听澜的生辰不是同时刻下的。
苏怀月生了些好奇心,将青苔更拭去一些,发现那细细的线条雕刻的似乎是什么花卉,只是在风吹日晒之下线条有些模糊,看不大清楚了。
苏怀月凑近些想看得更仔细,不免用了些力气,没料到那生辰石竟而就这样被她推动了。
虽然那石头的确并不大,但也没有就这样轻易让她推过去的道理,看来是下面的土早就被人松开了。
苏怀月心中一动,将那石头整个搬起拿开,但见那生辰石下竟然压着一个油布包裹。
苏怀月一怔,不知为何心中忽而喷涌而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她想起来赵太后那时说起曾告诉过她父亲这个山谷的存在,又想起来她父亲临死之时拉着她的手谆谆教诲,让她“字字有根据,语语有来历”……
这是父亲教了她一辈子的东西,难道当真不过只是她父亲的违心之语?抑或是其中别有隐情?
苏怀月心中怦怦直跳,深吸一口气将油布包裹拿起拆开,里头另包了一个漆木的匣子。
匣子盖得严实,苏怀月费劲打开,里面还裹着一层防水油布,包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硬邦邦的物事。
临到此刻,苏怀月竟有些近乡情怯,闭了闭眼,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猛将那防水的油布一把拆开。
一时之间苏怀月只愣住了。
阳光之下,静悄悄躺在她手心的,竟是那方……
……传国玉玺。
苏怀月犹自不敢相信,将那玉玺翻出,抚摸玉玺之下的印刻——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果然是这八个大字!
一剎之间,苏怀月只觉记忆如同流水一般直冲入脑海中。
是了,那时南下的时候,她的父亲便少见笑意,总是不知望着何处忧心忡忡,长吁短叹。
后来回到太湖之畔,她以为能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可待不过几日,她的父亲便抛下她,独自一人踏上远行之途。
那时她只觉得当真是委屈,经历了上京那样可怕的战事,她的父亲竟而还将她一个人抛在江南,固执要去修什么《绿石纪闻》……
可原来,可原来她父亲怀里紧紧抱着的,竟是如此沉重的托付……
士为知己者死。
青簪的儒生抱着怀里那如火烧的一团,只觉肩上担重于千斤,他万死莫能辜负。
匆匆将小女儿交给旁人照拂,便一腔孤勇踏上艰途,绞尽脑汁要按照思宗的托付,寻个地方将这方传国之玺天长地久地藏起来。
从西往东,从南到北,直又走到这玉门关下,他只觉自己来错了地儿。
十余年前他来此督军,这儿尚是一片凄凉萧索,常见靺鞨骑兵肆意横行。如今有强兵壮马驻边守疆,此地竟也初具繁华之貌。南来北往的商人歇脚于此,驼铃阵阵,酒旗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