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许明天她就不是阴沉的人了。
出了房间,我在门边看到了宿应明。
他比我们修为高,我们没察觉到他。
“偷听?”我问。
“路过。”
谁信。
我转身就走,宿应明沉默地跟了上来,直到我走到大街上,宿应明才开口。
“你觉得曲欢会后悔吗?”
我回头去看他的神色,但是看不出什么。
“不会。”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
“明明和心上人两情相悦,但是却用婚姻去达成目的。这是为什么?”宿应明向前一步,语气有些激动。
“对于有的人来说,感情不能阻挠他们达成目的,再深的感情也不能。”
听我说完,宿应明低下头思考。
正当我要走的时候,宿应明问我,“你也是这样吗?所以你不惜杀了我?”
“是。”话落,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曲欢大婚的前一天,我们几个跟着缚青文去了曲府送嫁衣。
“好漂亮,小云,你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曲欢没说谢谢,大概是知道缚青文不想听到“谢谢”两个字。
“我替你梳妆。”
“好。”
刚开始给曲欢上妆的时候,缚青文一言不发,但到了梳头的时候,缚青文念了梳头的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平安又顺遂;二梳梳到尾,万事胜心希;三梳梳到尾,愿尔青丝驻。四梳梳到尾,······”
这词是她自己编的,没有一个字是用来祝贺曲欢新婚的。
我们在里面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碍手碍脚的,干脆就到院子里站着了。
院子里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来去匆匆,喜上眉梢地张罗着这场婚事。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于斯你在魔族里有没有听过什么能让没有天赋的人修行的办法?”许念安问。
“有,但是都是邪魔歪道,蛇族的秘法算是比较正规的心法,对于曲欢来说,那个是最优解。”我解释。
“啊?这样啊。”许念安蔫了。
“我还是不懂。明明幸福触手可得,她为什么一定要修行。”宿应明犯了轴。
我叹口气,“百年之后呢?百年之后,她们的幸福还触手可得吗?对于凡人来说,人生短短三万天。她们比谁都更清楚寿命差距意味着什么。曲欢不想爱人因为这个难过,更不想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自己本该恣意的一生。”
宿应明猛然看向我。
许念安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在这里!凡人脆弱,受生老病死所扰,曲欢如果以凡人的身份和青文在一起,那她对死亡的恐惧会越来越深。反观青文,她也会因为被失去爱人的恐惧影响而生出心魔,她们两个很可能不会善始善终,所以曲欢要用命去搏,而青文要成全她。”
就是这个意思。
太阳渐渐西沉,倏听得鞭炮声响,远处锣鼓班子所奏的喜乐愈发清晰。
新郎来了。
我们跟在送亲队伍里,远远看着缚青文伴着花轿走的背影,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说点不吉利的,那影子很像一个人守着一口棺。
我不能弥补任何东西,但是我可以拿积分换打码。
起码不要让这种痛苦被别人随意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