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回过神来,说:“没事,就是有点舍不得你,想一直这么看下去。”
她拿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笑着看着他。
她说:“我记得梁若奇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那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北辰的眼睛黯淡下去,冼清嘉急忙说,“不过,都不重要了,我有你了。”
对啊,都不重要了。当初,很多人都是这么劝冼清嘉的,当初,梁若奇也是这么拒绝她的。
晚上的时候,罗县令果然来找她了,说是要把她带出去。
狱卒们面面相觑,罗县令拿了一袋银子出来,说:“只是出去一会儿,会还回来的。你看我是这里的地方官,还会骗你们吗?这钱,就当是你们得了空,出去犒劳一下自己的。”
一个狱卒将银子推了回去,说:“不可受贿,若是罗县令要提人,那就由我们跟着,到了时间将她押回来。”
“好。”罗县令笑呵呵地叫人把银子收下,说,“那你们去提人,我在外面侯着。”
两个狱卒走到冼清嘉的牢狱里,冼清嘉正在睡觉,因为除了睡觉,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狱卒把她摇醒,说:“罗县令来提你。”
冼清嘉蓬头垢面打着哈欠跟着狱卒走出去,手上被带上了手铐。
走到大牢外面,冼清嘉被迎上了马车,两个狱卒在马车下面跟着。
马车上,年过五旬的罗县令细细端详了一下冼清嘉,笑盈盈地说:“世子妃。哦,你已经不是世子妃了。冼小姐,不知你可否想离开牢狱呢?”
冼清嘉没有正眼看他,说:“自是想的。罗县令有办法?”
“听说冼小姐是圣人的命格,应当不应该被关在大牢里面啊,说到底,是这世子眼拙了。”
冼清嘉冷笑:“没想到我这般模样,也能被罗县令当做圣人。”
“不急不急,本官且问冼小姐认为这个世界孰真孰假?”
“孰真孰假与我何干?”
“自然关系很大,我们一向认为这个世界是真的,但是有人告诉我是假的。现今,我正疑惑这个问题。”
“哦?谁告诉你是假的?我也认为有点儿假。”
罗县令突然抓住冼清嘉的衣袖,说:“圣人,快救救我们,这个世界是假的,但是只有圣人能让我们变成真的。”
冼清嘉直起身子:“那这样一看,我倒真是圣人了?”
“不错,你就是圣人!”
“好,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才能逃脱牢狱呢?”冼清嘉倒要看看这个罗县令有多大的本事。
罗县令掀开窗帘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对站在窗外候命的侍从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侍从得令,不一会儿,钢刀割裂□□的声音传来。冼清嘉只觉得手心冒汗,笑了笑,说:“我有点儿不喜欢你们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
“好,圣人喜欢温和的方式,那下次我们就直接把他们关起来。”
冼清嘉干笑两声,说:“啊,是这样,你们解决问题还真的是简单粗暴。”也不知道这个脑子,是怎么当上县令的,而且在邪教那么久,居然没有被挖出来,看来是朝廷养的大鱼。冼清嘉这样想。
罗县令突然说:“今夜带你去见一个人。”
“啊?是谁?”冼清嘉一直在强装镇定,笑着问他。
“就是你救了她,结果她害你入狱那个人。”
陈儿。提起她,冼清嘉真的摆不出好脸色,也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更加疯癫,所以,不是很想见她,便说:“我去见她,是她要向我谢恩吗?但是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她来找我向我谢恩吗?”
“谢恩只是次要的,求教才是首要的。”
“求教?我真是不知我一个高府的夫子而已,如何能教得了预官役出来的高材生?”
“教义与学的知识道理是不同的。她也算是元首,而且,她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冼清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到了县令府,冼清嘉被迎进去,一直到后院。
冼清嘉看见陈儿站在一个男人身旁,那个男人浑身是血地被绑在椅子上,他们背对着她。见到冼清嘉过来,陈儿把男人转过来,手里的匕首还滴着血,滴到地上。
冼清嘉看清楚那个男人憔悴的正脸,捂住了嘴。
陈儿说:“圣人,我将这个欺你骗你的混蛋绑来了。”
冼清嘉忍不住爆发了,说:“陈儿,你在做什么?!他是你的夫君!为了你的事情,他不惜抛下面子跪下来求我!你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求人,特别是求我!你竟如此对他,还让他伤痕累累!你还是人吗?!你不配为人妻,亦不配为人!”
陈儿看着冼清嘉笑了,匕首狠狠插进梁若奇的锁骨,说:“冼清嘉,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他。”说着拔出来。
梁若奇为了不让人发现,竟一声也没吭,就只有闷哼声。
“这个无关于我心里是否有他,而是关于他对你有真心而你却辜负他!”
“我自然爱他,但是他不信我,我没有办法才这么做。”说着,陈儿把匕首刺入他的心脏,说,“不过,很快,我就可以和他一起永生了,你说是吧,圣人!”陈儿把匕首拔出来,鲜血如潮流般汹涌,一股脑儿从梁若奇的胸口涌出来,梁若奇最后看了一眼陈儿带血的脸,眼中满是不理解,然后睁着眼睛垂下头去,没有了呼吸。
陈儿看着冼清嘉,冼清嘉努力使自己站稳了,说:“陈儿,你要我做什么?复活他吗?不可能!”
陈儿拿着匕首走过来,苍白的脸上沾了血渍,显得更为楚楚动人而又妖媚胁迫,那张漂亮的脸上偶尔可以看见一丝颤抖的动容,冼清嘉从这一丝动容里可以窥见,她知道自己杀了这世上鲜有的爱她入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