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酒过几巡,气氛渐渐发生了变化。
其中变化最快的当属老魏。
他咳嗽着,嘴里的话却也没少讲,一会儿的功夫就断断续续地抖落了好几件赵二那上不了台面的事,最后,他笑着说:“太有意思了,真是笑死我了,咳咳!招财,我跟你说……”
“菜都堵不上你那张嘴!”赵二脸上早挂不住了,可又不能强行堵住老魏的嘴,干脆站起了身说,“行了行了!都吃差不多了吧?”
“你差不多了你先走。”老魏没打算挪窝。
老六举起了手中的杯子:“行了行了,老魏你也是,人家这晚辈在这儿呢,啥都往外说。”
老魏拿起酒杯跟老六碰了杯之后一饮而尽,接着又“嘶”了一声,把酒杯重重一放,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好好,不说,不说。”
沐曦站起身来,双手端着倒满茶的酒杯,对着赵二说:“我敬二叔。”
老魏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挂起了一副不正经的笑,他斜睨着一旁的赵二,用着一种说不清的暧昧腔调说:“老二,敬你呢”
又过了一会儿,赵二也渐渐喝醉了,开始与老魏争抢着拍桌子,互相揭起短来。
王辉摇了摇头,笑着对沐曦说:“你看,每次这些人聚到一堆,都是他俩先喝醉。”
这边,赵二老魏突然不说话了,俩人像斗鸡一样互盯着对方。
王辉正要张口打个圆场,赵二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猛地站了起来。
他紧紧揪住老魏的衣领,大声喊:“人有三急!走,咱出去说。”
“出去说就出去说,”老魏被赵二揪着,扭头身子指着沐曦,“念恩……不是,不是念恩……招……小曦,你招呼着这俩叔。”
说完,两个“好朋友”一起打了个酒嗝,推开了包间门。
沐曦看了看关上的包间门,扭过头看着老六和小辉:“我赵二叔那天是说了什么,我朋友才那么生气的,我问我那两个朋友,他们都不说,赵二叔是说我不懂事还是……”
“懂事,没啥不懂事的,你别往心里去,没啥事……”小辉没说完就被老六抬手制止了。
老六往门外看了一眼,身子往前探了探说:“我觉得这个事吧……对了,你二叔说你改名叫沐曦了对吧。”
沐曦点了点头:“对,我叫沐曦,六叔您接着说,我赵二叔那天说什么了?”
老六看着沐曦,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开口说:“我看你也是个好孩子,提个醒也是应该的,你赵二叔,像是对你有意思,那天是这样……”
二y在转述时,用的都是更委婉一些的词汇,此刻被老六一字一句地还原,沐曦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怒气直冲脑门,身体也不由地微微颤抖起来。
然而,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嘴角挂上一丝苦笑说:“多谢两位叔叔提醒,但二叔不愿意承认,只说是说了些气话。”
老六一脸了然于胸的模样,对着沐曦说:“他承认?这种话谁能轻易认下,你二叔又不傻。”
先走一步
赵老二和老魏再次回到包间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副好哥们的姿态了,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沐曦无从知晓。
这两个人在互相拆台、热衷看对方笑话的情况下还能继续保持着好哥们的关系,自有他们的相处之道。
一顿“和解酒”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老魏今晚兴致颇高,酒喝得不算少,张嘴闭嘴都已经进入到随缘断句的状态了,可他看起来仍是没有尽兴,提议要去某个“老地方”唱k。
沐曦婉拒说:“叔叔们也尽早回家吧,魏叔少喝些酒,也不要抽太多烟了,我看您还在咳嗽呢,唱k那地方空气也不会多好,回去早一些,回去晚了,家里人少不了会担心,不能总让家人担心,我还有事……”
老魏估计是最怕听人絮叨,没等人把话说完,扭头就走,边走还边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咳!走走,有……事就……咔!赶紧走,往常没看出来,小……兔崽子这啰嗦劲儿!”
“不能让家人担心啊?你家人我就在这儿呢!还有谁担心你啊?你是急着去找那小子吧?”赵二喝得有点多,身体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了,可还是醉醺醺地说着,“我跟你说,赵材,你姓赵,我可是一直都把你当亲人看待的,叔可是为你好,今儿你叔把话撩这儿了,只要有你赵二叔还活着,你俩就别想……”
沐曦忍不住笑了:“二叔,你喝醉了,他因为我挨打了,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ot;看看,你二叔又开始胡咧咧了,&ot;老六忙打圆场,对沐曦说完后又转而对赵二说,“好了好了,就放孩子去忙他自己的事吧,他不是特意请假回来的吗?还得赶回学校呢,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几位中年人继续他们的“k歌”活动去了,沐曦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
今天说了太多的话,但是,事情进展得比预想中要顺利。
沐曦摸了摸口袋,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汽车在小旺村村口缓缓停下,夜风凛冽,沐曦一下车便将领口竖了起来。
在李纪饭店时他照过镜子,面部皮肤的过敏症状已经减轻了许多,只是脸颊仍有些泛红。
路过村口的商店时,借着店门口的灯光,沐曦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电子手表:九点一刻。这个时候,南瓜应该还在看电视剧,晚上……或许可以借助到他们家。
至于赵二家里,说什么都不能再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