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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平地起惊雷,江上弦一直以为自家没亲戚,家里就三口人,怎的冒出来一个外祖母?
原先怎么没听阿娘提起过?
可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院子里,红着眼眶,一头白,满身风尘的老妇人坐在灶房门口,边上还坐着一个脏乎乎的小娘子,瞧着和江望日差不多大,怯生生的眨巴着大眼睛瞧她。
两个人瞧着倒是比长安城里的乞丐,更像乞丐。
江母正在院里的水缸边打水:“傻愣着作甚?还不快见过你外祖母和表妹?”
“外祖母、表妹”江上弦走过去,有些无措的行了礼,略微有些尴尬。
“嗳,你就是年奴吧,都长这么大了。”夏老夫人见着她,先是一喜,站起来就想搂她,刚抬起双手,瞧见自己黑峻峻的手,有些不自在的收了回去,脸上带着笑道:“上一回见你,你才这么丁点大叻,一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
一旁的小娘子跟着站起来,行了礼小声地唤了声:“表姐。”
“阿娘,你坐着,她一个小辈,哪里要你站起来与她说话的。”
江母提着桶水过来,直接把水递给江上弦,指挥道:“快些去烧水,克利马擦的,让你外祖母和表妹先洗洗。”
“哎!”江上弦如蒙大赦般接过水桶就钻进了灶房,将水倒进锅里又添了柴,磨磨蹭蹭的不是很想出去。
见亲戚,尤其是不认识的亲戚,真的是太尴尬了,可在里头蹲着也不是个办法,主要是她能感受到,就是自己在里头,都能感受到夏老夫人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只得不时扭头对她傻笑一下,然后尴尬的装作很忙的样子添柴干活,看起来像智商不够的傻子似的。
可灶房里头一共就两口灶,哪里有那么多活儿?再添柴,灶膛都得给她堵灭咯!那江母非得捶她两下不可。
“年奴,那水放锅上烧就行,你这孩子蹲在里头下蛋呢?赶紧的出来,去打点水回来!”江母今天的大嗓门显得有点不够气势,主要是嗓子有点微微沙哑。
江上弦猜测大约是久未见到亲人,抱头痛哭了一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就是她每次晚上想到亲爸妈,都咬着被角哭唧唧抹眼泪呢。
再次和坐在灶房门口的夏老夫人礼貌微笑后,江上弦就提着水桶出门去打水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江望日从另一头推着板车过来,远远瞧见她,高兴的挥了一下手,噔噔噔的就跑了过来:“阿姊!阿姊!怎么不等我回来去打水?这么沉,仔细胳膊疼。”
好弟弟!
“外祖母和表妹来了,你可知道?”江上弦心安理得的看着弟弟停下板车,从自己手里接过水桶放在板车上,甩着胳膊跟他打听消息。
江望日也是一愣,满脸迷惘:“外祖母?处州来人了?”
处州?那不是浙江那一块么?
她原先还以为,江母是长安本地人叻!
“我怎么不记得见过她们?”江上弦瞧他这样,就晓得他也不知道这事儿了,装出一副迷糊的模样问道。
没有记忆就是很操蛋,她压根不知道之前这亲戚有没有见过。
江望日歪头想了想,很肯定道:“是没见过,我也没见过,他们从没来过长安,阿耶没的时候,阿娘给处州去了信的,可是没来人,阿娘好几回说起这事儿就哭,只说那边都当她这个女儿是死了不成。后来就再没见阿娘往那边送过信。”
从没来过长安,连江父死的时候都没来过?
江上弦皱眉,想起方才家里见到的那两人,衣着瞧着就是极差的粗布料子,上头还有许多补丁,脚上的鞋子也破了口子,露出一点脚趾,身上也是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