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忻川带人堵住,面容整肃道:“抱歉,今日之事没结束,在场之人都不能离开。”
刘渝颤着身子转身,望见陆怀泉遥遥投来的目光,默然至极,冰冷彻骨。
她听见他的声音。
“我每日都亲自带着舍妹完成课业,先生却说从未收到,既然沛沛说她的文章都被扔到了湖中,那自然应该把淤泥全都挖出来,一寸一寸地找。”
陆怀泉的声音搀着冷意:“侯府的纸张用的都是上好的歙纸,在这片没有流动的湖水中,自然不会消失不见。”
字字句句,都像震在刘渝心中的惊雷。
“只要能找到细枝末节的证据,便明了事情真相了。”
杨沛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兄长今日来,是为了替自己撑腰的。
她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还未等她说什么,就听那边已然有了结果。
“公子,找到了。”
湖中因时常打扫,并没有多少垃圾,淤泥之中多的是浮木枯叶,一遍遍筛过以后,未能腐化的纸张碎屑便被翻找了出来,一一贴在石桌上,十分清晰。
有些未撕碎的,尺寸稍大些的,还能看到字迹被晕染开来的墨痕。
一时之间,皆是沉默。
陈创无法理解道:“既受了欺负,为何不说?”
杨沛云往陆怀泉身后又缩了缩。
“我这妹妹,初到汴京,性子本就软弱,出了事都不知找家里人说,自然更不会同师长们说。”
陆怀泉淡淡道:“不过,欺瞒师长,确实是不对,沛沛,还不认错?”
眼下,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杨沛云怯生生道:“是沛云之过,还望先生山长勿要怪罪。”
魏寿还能说什么,有这么个护短的长公子在,他也只是笑笑:“无碍。”
“沛沛既已认了错,那…”陆怀泉慢条斯理道,“这事,是不是也该书院给我们侯府一个说道?”
魏寿道:“这是自然,我们书院必当严格调查此事,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没有人问杨沛云是谁欺负的她,照书院和陆怀泉的手段,或许也不需要她来说,反倒还要再经历一遍回忆的痛楚。
事情已查清楚,魏寿给杨沛云放了几天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等修整好了再来听学,并且向她承诺,书院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杨沛云眼神隐秘地看了眼在人群中的刘渝,见她神色十分不好,二人眼神相对时,她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万分的惊惧和渴求。
似乎是在求她放过自己。
杨沛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轻轻嗯了一声:“那,就多谢山长了。”
刘渝听罢,更觉头晕目眩。
事情到了这,便也告一段落了,至少书院该做的事都做了。
见陆怀泉转身要走,杨沛云赶忙追上。
她跪了整整半日,方才又一直站着,腿上早就疼痛难耐,此刻着急走,更显得脚步趔趄。
陆怀泉觉察到,皱眉道:“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