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魏寿也不免微愣,当初送人来时,就得侯府叮嘱,此次出事,他本着应当告知一声的心理,试着通知了陆怀泉一声。
哪曾想人不仅直接赶了过来,竟还…如此宠爱。
魏寿笑了两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陆怀泉轻声问:“对了,她人呢?”
训诫堂内漆黑一片,没有光亮,便感知不到时间。
一片沉寂,杨沛云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小腿早已没了知觉,就连痛意也变得麻木。
瘦弱的身影跪在画像前,即便疲累也不敢弯下脊背。
她闭着眼睛对着圣贤们在心中默念。
立身以至诚为本,读书以明理为先。
她一遍遍地默念着,似乎要警醒自己,又许是想要洗刷自己说谎的罪过。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而去,没人来寻她,她就得一直跪下去。
倏地,背后有光亮进来,空荡荡的训诫堂露出一束明亮的光景,杨沛云正跪在光中,没有听到先生的声音,她不敢起身。
直到——
“沛沛。”
一瞬间,杨沛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她还是飞快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回身去看。
陆怀泉正挺直地站在门口,逆着光,她甚至可以看到陆怀泉没被束起的碎发,在光中显得格外耀目。
杨沛云傻了一般,许久都没有反应,还是陆怀泉又唤了她一声:“还不过来,沛沛。”
她顿时惊醒,顾不得膝上的麻木,跌跌撞撞地就朝他那跑去。
快到门口时,腿上无力,她差点摔了,陆怀泉却稳稳接住了她,让她伏在自己胸口。
扑面而来的冷香,漫了她满脸。
杨沛云从没有离他这么近过,脸颊甚至能感到一阵热意,她慌乱往后缩,被陆怀泉握紧了手臂。
她抬眼望去,二人四目相对,望见那双沉静的眼睛,杨沛云一瞬所有的情绪涌了上来。
这些时日以来的委屈,伤心,统统成为一道激昂的浪潮,将她柔软的内心拍的四分五裂。
“兄长。”
她刚喊出来,眼泪便已经滚滚而落,再想说什么,嗓子便哽咽得不成样子。
陆怀泉一手扶住她,一手在她背后轻拍了拍。
他从未哄过何人,此番头一回做,竟也顺手。
杨沛云从没有这样的经历,受了委屈后有人可以依赖,可以撒娇,更是可以被拢在怀中安慰。
于是她的眼泪愈来愈止不住,酸涩填满胸腔,呛得她停不下来。
陆怀泉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这下反倒有些无奈,轻笑了两声,见小姑娘哭个没完,在她肩头轻拍:“行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