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平静到悲凉:“唯有我茍活下来,却也成了如今这模样。”
“那钟恪言他……”
楚瑾年忍不住开口,话到一半,他顿了顿。
钟恪言自觉接话:“如传言一般,尸骨无存。”说完他心头传来的阵阵刺痛,无言自嘲。
你可以放心了,一切如你所愿。
楚瑾年却有一瞬的失神。
不过只短暂的剎那,他又回神,转了话题:“这次议和非我所愿。”
“钟恪言死后,军权四分五裂,谁也不服谁,如今我虽主战,却势单力薄,敌不过朝中那些贪生怕死之辈。”
一向意气风发的首辅大人眼中难得出现悲哀颓唐。
他从未想过,钟恪言死后,无人压制的朝堂会变成这局面。
小皇帝一心沉溺于书画,性子懦弱,一听打仗,他头摇的如拨浪鼓。
钟恪言自是知晓大梁朝堂那些人。
沉吟良久,他缓缓道:“若是,我有可调动大梁所有军队的虎符呢?”
楚瑾年猛地看他。
“你为何……”
钟恪言打断他:“那一夜,我便是为了来拿将军藏在楚家的虎符。烦请首辅大人带我面见圣上,我自有办法说服他出战!”
楚瑾年也是果断之人,不过须臾便点头:“我来安排。”
“在此之前,燕公子就留在首辅府歇息。”
钟恪言嘴角勾了勾,那笑却是带满了悲凉苦涩之意。
原来只要不是他,就算是他身边的人,楚瑾年也可以礼相待。
唯独对他……
倏地,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瑾年。”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陆云礼径直推开书房门,捧着件衣服走进来:“天气冷了,我为你缝制了衣服。”
说完才看到钟恪言似的:“家里有客人在?”
还未成亲,他已经有主人姿态。
楚瑾年缓了神色温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这样,你的手可不是用来做这些的……”
话语是责怪,声音却透着关心的亲昵。
陆云礼嗔道:“我们快要成亲了,这就是我该做的。”
说完看向钟恪言:“这位兄台很眼熟啊,你是……”
话未完,钟恪言回神,几乎是落荒而逃:“首辅大人先忙,我不打扰。”
回到房间。
钟恪言想着那两人的亲密姿态,心脏绞起。
他垂眸给自己倒了杯茶,杯子刚送到唇边,突然房间响起敲门声。
手一抖,茶落在衣襟上,似模糊的泪痕。
他放下杯子,一打开门便看见了陆云礼的脸。
怔愣一霎,便听陆云礼含笑开口。
“钟将军,不请我进去坐坐?”
钟恪言眉心一跳,冷淡道:“钟将军已经死了,公子莫不是出了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