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福听见这名字,心头一跳,试探道:“是啊,就是可惜了钟将军早逝,这次我们一路行来,沿途百姓提到钟将军都是好话,也许,钟将军不如盛京传闻那般不堪……”
“可惜?”楚瑾年冷下脸打断,“这些都不过是他钟恪言沽名钓誉的手段罢了,他赢的那些战役,说不定都是假他人之手!”
楚福顿时语塞,心中焦急,脱口而出:“大人,您难道不觉得,燕将军跟钟将军很像吗?”
楚瑾年一顿,突然想起临行前的那一夜。
他与燕无归立于盛京城楼。
侧脸看去,燕无归眼中倒映万家灯火,这一刻,竟叫人忽略那丑陋的容颜。
“这盛京的景色,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他心中无端刺痛:“燕将军一定能大捷而归!”
那人却摆摆手,兀自往城楼下走去。
看着那瘦弱背影,他有剎那恍惚。
心脏一跳,他鬼使神差喊道:“燕无归!”
“钟恪言对我……可曾有什么遗言?”
沉默半晌,燕无归淡淡道:“没有!”
他背对着,楚瑾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良久,随风恍惚传来轻烟似的喑哑声音。
“他对你,已别无所求!”
楚瑾年回过神,心神已是大乱。
他随即强压下这奇怪情绪,冷冷道:“住嘴!钟恪言也配和燕将军相提并论?!”
三日后,楚瑾年到达凉州城。
城里,是火烧后的一片空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时,一张不知何处飞来的白纸落到楚瑾年身上。
他捻起一看,竟是一张纸钱!
忽如一阵大风起,漫天雪白冥纸纷纷扬扬从城外吹来。
如一场突然降落的大雪,压在楚瑾年心头。
苍凉古老的的战歌遥遥传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楚瑾年心中不安隐现,不顾身后众人的呼喊下意识策马追上去。
接着,一只长长的送葬队伍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待他到达时,那战歌刚好停下。
余yan数
只见最前方,八个抬棺的将士将一具黑棺材轻轻放下,似怕惊扰了棺中之人。
接着,所有人齐齐跪下!
无人会楚瑾年,一群上战场时都未怕过的人,此刻哭得浑身颤抖。
楚瑾年心脏猛地被一攥,又是狠狠一鞭,马儿嘶鸣着往前。
近了,近了!
楚瑾年终于看清,棺材里——果然是燕无归那张丑陋的脸!
他瞳孔一缩,浑身一瞬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