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荠心里一慌,平日里拿起绣花针的手不经察觉的微微颤抖,被谢临棠瞅见了,他叹口气。
“那木头表面看起来没问题,内里却是被虫蛀了,所以才禁不住雪压在上面就塌了。”
四下寂寥无声,只听雪落。
景安被带到摄政王府时,屋里此起彼伏的喝茶声被打断一瞬,坐着的人皆抬起头朝他看去,有的露出诧异面容,后又遮掩过去。
叶亭贞坐在正厅中央,左手边是苏直,右边坐着郑宣致,季沉坐苏直旁边,再下面稀稀拉拉坐着几个枣红色官服的人,是工部的几个。
“景安。”
“草民在。”
叶亭贞放下茶盏,表情辨不清喜怒,外面的雪折射出来的光映他脸上成了浓重的阴影。
带景安来的人退至一旁,现下站着的就剩下景安和岳槐了。
“前两天你落水,本王想着去看看你,结果有要事也没去成,不知身子无恙吧?”
景安躬身作揖,敛眉顺目道,“劳王爷惦念,草民一切安好。”
他现下挂着翰林院虚职,也无正式文书,旁人认不认他这个检讨还两说,故而自称草民。
“砰!”
耳边猛然滑过一个白晃晃的物事,他躲也不躲,堪堪擦过耳际才掉落在地上碎裂。
岳槐不禁惊呼了一声,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即意识自己失态,忙弓着腰站定,一副惊慌失措模样。
原来是一个茶盏,里面还有滚烫的茶水!
叶亭贞站起身,底下的人被这变故吓的大气不敢出。
“可你们却不让本王安好!”
景安和岳槐直接齐齐跪下,俯首道,“王爷息怒。”
季沉一脸担忧地看向景安,他虽坐在椅子上,心里却似火般煎熬。
虽然筹措木料一事不经他手亲自操办,但设棚舍这事是他提议的,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可景安到底无辜。
在座的人何尝不都心怀鬼胎,都想着看叶亭贞如何处理,才不失“公道”。
景安眼前一片阴影,叶亭贞已经踱步站他跟前,他摆摆手,侍卫捧着一根木头就上来就站在景安身旁。
岳槐俯身吓的身如筛糠,冷汗涔涔。
“你且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景安说实话一路上想了一切可能,建筑倒塌无外乎那几个原因,要么问题出在人身上,要么就是材料上。
这下可能是两样都占齐全了。
他直起上半身,毕恭毕敬从侍卫手里接过木头,端详一圈,发觉没有什么异样,上面的斑点与裂纹都无,木质很细腻。他忽然转向切面,用拇指和食指捻了一下树皮,干木头很好剥,就这么顺着纹路撕下一块来。
这下在座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木头里面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