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景安旁边的菜贩子看到这幕心里一惊,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将自己隐入人群中,他刚刚可看的真切,这位青衫公子拿着白菜就砸了进去,虽然出了这口气,但是遭殃的可是他啊。
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景安,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景安神情坦荡,目光凛冽,直接站了出去。
“郑公子。”
他行了一礼,语气很是淡然。
郑钧眯了眯双眼,并没有回礼,有些不敢置信想将他看穿。
怎么偏偏是景安?
“哦?景公子这是何意?”
郑钧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此时他的酒已经全醒,说话也就更加不顾忌。
“也没什么相干,只是见郑公子好大的排场。”
郑钧大笑起来,他举起身边那人已经痛到麻木的胳膊。
“当街伤人,景公子这是知法犯法?”
景安见他黑白颠倒,心里冷笑不已。
“郑公子是要与我论法吗?那便好好说道,白日酗酒,成群当街勒索,以至百姓人心惶惶,这所犯之事倒不如同我去刑部走一遭。”
周围百姓无一不看着景安,心里想着这公子是谁,一联想到郑钧唤他“景公子”,表情就微妙起来。
郑钧脸色一白,他以为景安只不过是外强中干之徒,今日就是逞了个威风,没想到看他的表情却是如此认真。
景安看样子是真的想送他到刑部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郑家的人,郑家有谁你不知道吗?当今郑丞相是我表舅,想当年我郑家站队王爷,灭了沈氏叛党一族,是何等威风!”
旧事提(二)
此话一出,周遭瞬间议论纷纷。
谁不知当年沈氏一族臭名昭着,叛国谋反竟然上升到篡位地步,沈严由忠贞之士沦为阶下囚,从太子的承明殿被关进阴暗潮湿的刑部大牢。
可谓可悲可叹。
谁让那一张通敌叛国的信就放在那据说有很多珍稀藏书的书房里,成了抵赖不得的罪证。
那时候举国上下正与边境打仗,又兼之先帝大兴土木,正是国力衰微的时候,就连谢家军也折损大半,谢君堂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死在那场与北戎的交战中。
沈家通敌叛国,无疑不是给烧沸的热油里不小心甩进一滴水,滋啦作响。
所以,举国上下恨毒了沈家,恨毒了沈严,恨不得吞其肉,噬其骨。
因此在五年前那把火烧的让人大快人心。
景安神色稍冷,他此时无意辩驳当年之事谁对谁错,他只知道这是一桩冤案,如果当年沈严真的叛变,何不直接对着大启发难,而是被人拿到罪证一言不发呢?
因为他知道,这是死局。
一个覆灭沈家、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若是没有郑家这个护身符,你和街头乞儿无甚差别。”
郑钧心头一颤,他本以为景安只不过是个文弱公子,仗着两分小聪明在叶亭贞面前得脸,可此时这双眼盯着他让人胆寒。
不光是郑钧,就连他身旁的几个人也意识不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