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白公子不简单,那日听到的关门声与这次声音有八分相似。”
景安特意观察了一下白简的大门,是木制,门框与门扇的连接处因为年久失修,发出的声音略微刺耳。
每扇门的构造与使用年限不同,关门时声音便也不同,剩下那两分不排除是巧合的可能性。
沈荠听的脊背发凉,若是旁人,她还肯信不敢说出实情,只是因为惧怕权势。
可白简怎会如此?他为何会隐瞒?
退一万步讲,连他都如此,难不成传闻中的他都是假的?
“明日便是仵作验明正身的日子,若无异议,便可下葬。咱们必须赶在仵作作出决断之前,先发制人。”
情却晚(三)
沈荠同意他这个想法,若是连仵作也断言是意外,那此事就无转圜余地。
“你别怕,我今晚再去寻一下白简,不怕他不承认。”
景安低沉的嗓音含了两分温情,沈荠听出其间关怀,不觉疑惑,这景安何时学的变脸,方才还冷冰冰如一块雕木,现在是关心她吗?
她才不怕。
景安一路无话,与来时不同,他放慢脚步,特意顿了一会,等待沈荠的步子。
二人并肩,风扬起,青袍下摆与襦裙裙裾徐徐碰在一起。
青绕白,白缠青,是宿命。
隔壁张家还是寂静一片,张婶现在已经精神恍惚,只要谁跟她提下葬的事,她便不理不睬,只顾发呆。
张婶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实属命运多舛。
沈荠坐在房间中,她在思考景安晚上寻白简是何用意。
如果白简那天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一门之隔死的是陈应清,他会不会有一丝丝愧疚?
景安和衣躺在榻上,室内淡淡袅袅的熏香,沁人心脾,只是他无暇顾及。
他现在对沈荠的心思昭然若揭,虽然有意克制,但情字难解,如春笋般冲破坚实的土壤。
情难自制。
可他不配说爱,早就丧失了爱沈荠的资格。
厢房的门被敲响,他的意识短暂回笼起身开门。
“景安,今夜咱们一起去吧。”
沈荠的手绞着帕子,整个人透着明媚且洋洋的光,脸颊一层薄粉,像是对景安盛情的邀请。
他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睫羽微颤,微敛神色。
“为什么?”
沈荠道,“这事宜早不宜迟,若是咱们两个人还有个帮衬,你若是打家劫舍,我就去望风,肯定不让你吃亏。”
谁料景安低头笑了声,又抬眸看着沈荠的眼睛,像是要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她的眼如一汪清泓,眸光澄澈,可再深究的话就像是一方死寂的深潭。
他不忍再看,沈荠这人如谜,看不透。
“你是在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