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辽平甚少露面,更多的还是岳槐坐镇。
不过也是,为流民建造棚舍此等小事,他自然是不肯纡尊降贵来此,肯定找个跑腿的来看看就是。
官场中人,大抵如此。
“我就看不惯一个个都在说设棚的好处,怎地不见有人来?都嫌这天冷,不肯出银子,也不肯出人力,还偏偏想着赚好名声?”季沉恨不得将其唾骂鞭挞。
景安没答话,他知道季沉的脾气,若是不叫他一时说个够,接下来肯定还会喋喋不休,吵的他头疼。
“说到好名声,公子,这回锦绣记可立了大功,待此事一了,我就上书好好褒奖他一番。”
景安垂眸,指尖在袖子里攥了攥。
谢临棠么?
那个笑起来端秀潋滟的青年。
那……沈荠知道谢临棠对她的心思吗?
“你看着办就好。”
季沉还想着说什么,忽然朝景安身后一指,笑的狡黠。
“公子看,谁来了?”
景安转过身,眼帘正映入一片翠色。
沈荠难得换下素衣,披了一件翠色斗篷,头上挽了髻,又插了几朵浅碧色绢花,整个人行于草地上好似天下的瑶池仙女。
她今日不再是男子装扮,这叫其他人倒看的不习惯。
原来日日给景大人送饭的不是小厮,而是某位姑娘。
众人心照不宣,挤眉弄眼,都竖起耳朵听这厢的动静。
沈荠三步并作两步,步履轻快凑到景安面前,景安猜她兴致不错。
殊不知自己唇角也不知不觉间勾起了笑。
他接过食盒,回头望去季沉不知溜到哪里去了,索性不管他,就要脱下自己大氅铺在草地上,却被沈荠制止。
“你总是这样,着凉了怎么办?”
沈荠从一旁搬来长条凳,又用帕子擦了擦二人才坐落。
今日做的是烧鹅,青菜与白米饭。菜色可口,还冒着热气。
景安见她仍笑,不免好奇道,“今日怎么如此高兴?”
“你哪只眼睛看我高兴了?”
她嘴上这么说,但笑意不减。
“两只眼都看到了。”
“等你吃完,就跟你说。”
他注意力只放在进食上,今日饭菜口味偏淡,许是昨日听他不吃辣缘故,沈荠才如此做的。
沈荠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收了笑,从食盒里拿起另外一双竹着夹起一根青菜,放口中尝了尝。
“奇怪,明明放了盐啊。”
景安看她夹菜的地方正是方才他夹过的,眼色不禁黯了一瞬,“不打紧。”
她看着他,明明是个有洁癖又挑剔的人,可如今也能对一盘未加盐的菜吃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