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朗朗,他的衣袍被吹起猎猎作响,一顿饭完毕,二人消磨了不少时光。
沈荠收了食盒,和景安道别,“今日风大,注意安全。”
景安颔首,漆黑眼底渡了层笑意。
季沉不知何处踱来,负手而立,“她就没怀疑公子与我的关系?”
沈荠背影萧条,步履蹁跹似蝴蝶。
景安摇头,“上次她好奇问起,我便胡诌成上京赶考举子因走投无路才入了你府,又被你府上小厮刺中一剑,你突发善心才与我结识。上次的银两是你为安抚我才赏我的,还望你日后不要说漏了。”
季沉一怔,敢情把他塑造成一个恶意行凶后用银子收买人心的奸人,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刺杀太子啊。
他撇撇嘴,然后捕捉中话里重要信息,“什么?公子受伤了?”
景安简略将当日承明殿纵火后又如何逃脱之事都与季沉说了,将幕后之人隐去不提。
谁料季沉听后义愤填膺,直接将长凳一掀,惹的旁人侧目。
景安则装模作样揖了一礼,落入别人眼中像是他惹得季沉不高兴般,正巧免去一顿猜忌。
“公子,是谁要害你?我要去宰了他!”
以往万般猜疑,他要他亲口说出真凶是谁。
景安摇摇头,他抬眸,江畔波光潋滟,却照不亮他冷寂的眼。
“我的仇,我要亲自报。”
“季沉,日后我要做的事与你无关,你只需明哲保身,护好你自己。若是有朝一日我受尽任何痛苦,不要看我,有朝一日我要亲手将那人凌迟。”
长夜寂寂,风霜掠过。沈荠夜半闻得“吱呀”一声,是庭院树枝被折断声响,北风簌簌,大雪漫天而落。
晨起推开窗扉,沈荠被满目的白刺痛了双眼,雪半刻不停,风声凛凛。
“景安,下雪了!”
她刚要起身烧了火盆,门外传来一道喝声。
“景安何在?棚舍坍塌,王爷找人问话!”
风雪覆(三)
大雪簌簌而落,入目望去白茫茫一片。沈荠一人在正厅坐立不安,连生火的心思也无,寒气一点点入侵她单薄的身体。
就在一刻钟前,景安被摄政王府里的侍卫带去问话了。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刚刚竣工的棚舍竟然大面积坍塌。
若只是坍塌事态还不算严重,可偏偏不少流民在睡梦中没有逃出去造成不少的伤亡,一时间参与棚舍搭建的人被顶到风口浪尖,全部被带到刑部问话。
季沉与工部几人连带景安被带去了王府,由叶亭贞亲自审问。
沈荠心急如焚,虽然景安临走前对她说“不妨事”,但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弄不好叶亭贞会迁怒到景安身上。
季沉身上有祖上功勋,兼之官位御史,叶亭贞暂且动不得他。更何况此事他与季沉同为流民棚舍负责的官员,此事也迁不到他身上。
那几个工部的管事都是郑宣致的人,郑辽平又是他唯一儿子,他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