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沈姑娘,来给你们送酒来了。”
二人被这声一惊,忙坐起身来,景安抚了抚衣裳上的褶皱,看了眼还在整理发髻的沈荠,径直走了出去。
张婶怀中抱着刚热好的酒,一把塞进景安的手中,脸上带着欣慰。
“这酒代表你与沈姑娘和和美美,恩爱一声。”
她看着景安微红的耳根,再看他有些仓皇的神色便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心领神会道,“酒是果酒,不醉人,不过这夜深露重,还是得早些歇息。”
景安颔首,“劳烦张婶。”
张婶转身回走了几步,摆摆手,“沈姑娘也算是我看着一步步起来的,吃了太多苦,你们二人走到今日也实属正常不易,我倒真的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恩爱不疑。”
她心里微微叹气,如果陈应清在天有灵,也是会这么祝福他与沈荠吧?
景安拿着酒折返进了屋,沈荠已将凤冠摘下,头上半点装饰也无,整个人不加任何修饰,带着清透。
他去拿了两个酒杯,心里想起季沉塞过来的纸包,那东西不用细想,便知是男女愉情之物,这等手段太过低下,若是他真的鬼迷心窍在酒里下了这药,那便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所以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季沉。
看着澄澈微黄的酒,景安递了杯给沈荠。
沈荠心里还在恼,见他一口饮下,自己也不甘示弱,入口绵柔,带着浓郁的果香,还有些微甜。
待酒喝下后,景安还是绕过沈荠抱起那床被子,即使有酒的帮衬下,他还是不敢与她独处一室。
酒烈伤身,怕有什么东西出来抑制不住了。
沈荠看着他的背影,“景安,其实我一直都有话想说,你……”
他的脚步一顿,待把那句话听清后,景安背后一僵。
“其实我看到你的画了。”
这一刻,他仿佛觉得脚被上了镣铐,被禁锢在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崩塌,再也挪动不了。
“这是我前些日子在西厢房寻到的,并非我自作多情,先前你受杖刑,我想借着你的纸笔一用,你说怕夜里昏黑,熬坏了眼睛。那时我还懵懂,以为你是真的担心,原来是怕我瞧见了这些东西。”
一沓白色宣纸被拿在手里,张张页页笔墨浓重,画的皆是她。
尽管他未回头看,也知道她手里拿的是“罪证”。
景安闭了闭双眼,他只能看到窗外漆黑的夜和紧闭的门,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画像而已,只是练笔。”
他最终还是否认。
景安只觉心头苦涩不已,难道她连这点奢望都不容许他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