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从善如流:“好的。……那要是她们公司有商业上的合作意向?”公私角度都要问清楚,最忌讳上头神仙打架,殃及下头的人。
陈谨川顿了一下:“那就按正常的流程来。”
关家的家事乱,也不影响她家企业始终还是海城乃至全国房地产行业的中流砥柱,没有将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他表情本来就冷冷淡淡,加上眉间的躁郁之色,林深不敢多嘴其他。总归是老板自己的事情,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忙了一阵工作,手机里的置顶人还是安静。
陈谨川打了视频电话过去,大半天才接通,一双杏眼蒙了层薄薄湿气,也没法儿说话,就扭着脸给他看脸上肿起来的地方。
过了几秒钟后手机对话框里有消息弹出来,他缩小视频屏幕,点开:
【很疼。】
【非常疼。】
【可能以后生孩子,也就疼到这种程度了。】
……
各式形容疼痛的话语都车轱辘一样在手机里说了一遍,那头的手机大概被搁置在了被子上,一半是头顶的天花板,一半是她黑的发顶和红的眼睛。
素颜默默流泪的许云想,少了日常的漂亮活泼,多了飘渺如遗梦般的空茫。
有那么一刻,陈谨川的记忆逆向行驶,敞开一道雾中窄门,未明的邪念碰撞流动。
也是一个凄风苦雨的冬天,学校圣诞放了两周的假。朋友申请了回国的航线,他无事便跟着一起回来。
恰好厨房炖了姜汁双皮奶,他要上楼就一并端了带上去。离书房门口还有几步路,已经听到里面的对白。
“……你能不能轻点儿?”
“大小姐,已经很小力气了。”
“你到底能不能找到?……我真的很疼。”
“正找着呢,你这怎么搞的,血太多了……”
那一瞬间的惊疑不定让他浑身冰凉,加重脚步声走了过去,就看到两个人穿着校服并排站在窗户边上,陈慕舟半蹲着站在她的身前,专注盯着脸颊某处。
许云想一脸泪痕,看到陈谨川进来如蒙大赦:“二哥,救我……”,哭意在舌尖上滚了三滚,也叫他的心跟着抖了起来。
他走上前去替她检查,耳洞发炎,小巧耳垂红肿到艳丽,一只白皙的手虚虚拢在耳朵下方,上头滴了几滴浓稠的血。
陈慕舟举着白金的耳钉很是无辜:“发炎就是要先把堵住的地方清理干净啊。”
短短几步路,世界瞬间由黑白恢复到彩色,那一刻的栖惶犹如长镜头电影里的天空,沉默于不敢对人言的记忆湖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