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她损了心神,修养了许多时日。
可今生,她没少动用祝由术为人治病。
她仅着一身亵衣入了天池水,一头墨发悉数披散在身。
莫念穿过氤氲的水雾,跪在池沿,双手举过头顶,奉上了一把匕首。
神虞微垂着眼睫。
可生长万物的天池水,熏不红她泛冰泽的脸,温烫的池水,勉强暖热了她的冰骨。
她双臂轻搭在壁沿,玉白的手掌,五指欣长,骨肉合宜,完美如天工雕琢,微微弯曲抵在玉石上。
她手指放在匕首上,阖目,诵起了咒语。
「从我心法,咒引,罚降。」
紫光如薄纱,从她指尖缕缕生出流动到匕首上。
披散的墨发,寸寸褪色。
微弱地紫光逐渐攀附了整个匕首,她睁了眼,起了身。
湿透的亵衣紧紧贴附在少女曲线上,她赤足踏出天池,周身有了朦胧光晕。
莫念将双手放下。
双手托举的匕首,兽皮裹刀柄,刀身成了暗紫色。
他抬眸看她。
神虞披着一头银色的发,眼睫成了洁白的雪色,那双清亮的凤眸,成了空洞悲悯的银眸。
她赤足站在他面前,低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他。
莫念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哑声问:“神女有了人魔神子,还待他这样好,莫念又将何去何从?”
他不似容廷有家人,被老神女带上山后,就成了她的通房少爷。
容廷色艳,又是峰主的儿子,他甚至算不上好看。她不要神阙,却接了另一人上山做神子。
他有些怕,怕她成年后,娶了人魔神子,收了容廷,却不要他。
神虞虚弱一笑:“莫念,你与麒麟容廷不同,他们早晚是要走的。你是云榭天的人,也是本座的人。”
她带着一身水渍,踩出步步水印,向卧榻而去。
莫念看着她背影,沉默起身跟了上去。
一张保留了虎头的白虎皮,铺在长长地软榻上,神虞穿着湿透的亵衣,直接躺了上去。
莫念跟了过来,将匕首放在她一侧的玉枕上。
殿内光线昏暗。
她双足玉白无暇,修剪圆润地足尖泛着浅浅粉泽。
莫念来到她脚下,跪在虎皮上,近乎虔诚地捧起了她双足,用自己的衣襟为她擦去双足水渍。
神虞虚弱阖了眼,感受着他温柔地动作,问:“母亲带你上山时,你几岁?”
前世神阙下山后,她也下了山。后来,她十八岁嫁了神阙,容廷成了神阙的臣子,绿梧走了,他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