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一头即将发起进攻的猎豹,躬起身体,紧盯着浴帘内那个模糊的身影。
下一刻,霍寻欢被猛地撞压在光滑的墙壁上,后背贴上一具健壮而熟悉的身体。
“谁,霍云天?”寻欢还蒙蒙地没明白情况,以为这混蛋输了之后不服气,来找自己麻烦。
“别乱动。”霍云天的嗓音,因动情而低沉得可怕。
在他眼里,霍寻欢是一尾被钓上岸的鱼,再怎么扑通,也逃不出去,只能无奈又悲伤地发出无人在意的呜咽,却对自己满身的滑腻和鲜美的肉质,并不自知。
“你疯了。”寻欢已经被挤入死角,身体像被压了千斤顶,几乎要嵌进墙里,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疯没疯,你很快就知道了。”两人沐浴在温暖的水帘中,霍云天狠狠咬住他后颈。
“你要是敢——啊~”寻欢心神被恐惧占领,他下意识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而下一秒也立即发生了。
身体痛得像被劈开。
羞耻与怨恨,如咆哮奔腾的巨浪,将他吞没。
交易
第二天清晨,云天抱着霍寻欢,在自家别墅的大床上醒来。
有几缕阳光攀过纱帘,跌落在霍寻欢脸上,柔和了两颊线条,也使得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昨夜疯狂后留下的印记,如踏雪寻梅。唯独,脐上三指,那块比巴掌略大的纹身,大煞风景。
云天细看过去,纹身是插画风格,是一个男孩儿和另一中年男子。
那孩子虎头虎脑,长了一头小卷毛的脑袋,被刻意画得很大,大到占了大半个身子。他大笑着,在男人怀里嬉戏。
而中年男子侧脸棱角分明,嘴角上扬,半扎着浓密的泡面卷,鬓边刻有三道圆润的波浪形刮痕。
这是谁?跟霍寻欢什么关系?没来由地,云天心底升起一丝怒气,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此时,寻欢朝左翻了个身,可怜小动物似的,蜷缩起来。
“霍寻欢,你是不是醒了?”云天凑过去,鼻尖抵着寻欢的颈边。
寻欢没有答话,眼睫微动。
“再不说话,我就······”正说着,云天扑到他上方,却被霍寻欢一脚踹到肚子上。要不是他扯到被褥的一角,一定滚到地上去了。
霍寻欢坐起身,冷着脸说:“畜生。”
“别告诉我,你昨晚没有爽到。”云天披上棉质睡衣,v字领露出一截鼓囔囔。
“跟你这种□□犯?笑话。”寻欢真是格外佩服霍云天,佩服他没脸没皮,目无法纪。
“我们······这叫合奸。”云天迅速地反扑回来,将寻欢压在下面。
“放开我。”寻欢猛踢出去,这次却没能击中目标,而是被霍云天握住了踝。
“霍寻欢,如果不是你那晚刻意勾引我,我怎么会!我从来不碰男人。”
“放屁!明明是你趁人之危。”寻欢怒了,这世上竟有这种人!倒打一耙。
“那么我帮你回忆一下”云天用身子半压住他,左手一路向上,捻弄他的耳垂:“那晚,我送你回房间,你刻意凑到我面前,然后手放在这里······”
寻欢一下子烧红了脸。他确实还能记得一些那晚的片段,但他认为是酒精作祟。
“不止这样,你还······”云天要把他的罪恶,每一桩每一件都细数出来。
他要他俯首认罪,他要他无地自容。
“闭嘴。”寻欢挣扎,咆哮。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他可以在拳击台上,刻意攻击霍云天的软肋——左臂,教拳击的万教练从霍云天的练习视频观察到的,推测他应该受过伤。但是,拳击台以外,他没有任何胜算。
云天看他一脸怨恨,不再刺激他,而是摩挲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样东西,套在了霍寻欢的右腿弯上侧。
这冰凉凉的触感!寻欢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不敢置信,难道是他的金麒麟?
云天抬起他的腿,让腿弯卡着的金器晾在他眼帘下。
正是寻欢找了好几个月的金镯!
“没想到,你还是个强盗!是个小偷!”寻欢咆哮着,向着霍云天发泄他无边的怒火!
他真的以为它丢了。害他找了那么久,伤心了那么久,霍云天这个混账,真应该下油锅。
“你才是强盗,才是小偷。这本来就是我霍家的东西。我倒应该问问你怎么得到的这东西。”云天单手抵着金麒麟侧边的卡扣,它立即打开成绽放的花朵状。
云天把里侧拿到寻欢面前:“zq刻痕,是我妈妈子青名字的缩写。这明明是她设计制作的金器,又为什么会在你身上呢?”
“这是大伯母的?”寻欢吃惊。他曾多少次想要弄明白zq刻痕的意思,想知道他走失的19岁,回忆不起来的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知道,为什么归来的那个早晨,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幅纹身,腿弯处多了一枚麒麟金镯,心中多了许多离愁。
但他从未往将梅子青和zq联想在一起,毕竟太不相关了,那时大伯母子青也已经离世快十年。
“怎么?这时候装傻有用吗?”云天抽身仰躺在寻欢身边,他把弄着金麒麟:“她为我娶妻准备,设计了整套金器。”
他又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打开:“这是原图。”
寻欢接过,那是金镯的设计草图,金色勾线,外刻麒麟纹、里侧是zq刻痕。放大图片细看,无论主图的标注尺寸还是卡扣的细节剖面图,都跟实物对得上。
绘制草图用的是偏女性的信纸本,大概时间太久了,纸张已明显泛黄。右下角印着一簇蜿蜒向上的梅枝,枝叉上花团锦簇,一片蔷薇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