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一路,在树影花丛间仅能见到的边边角角,现在铺就出一处肃静的三层别墅小楼。
看起来它已经有些年岁,雨水侵蚀的痕迹,阳光晒过的斑驳,沧桑得恰到好处。西侧长着棵形如大号蘑菇的龙血树,伞叶顶端甚至与二楼中段齐平。
小楼旁边落有一处泳池,大概主人偏好古风,泳池也化身成巨型的砚台,高树下黑石环绕,水澄清见底,文静如清池。再远望,后面还有座小山,山顶有亭。
别墅门口挂着铜风铃,进来大厅简约到极致,檀香四溢。色调以浅原木色为主,长条矮木桌,围一圈的藤条沙发,镂空柜子展示各色古香的瓶瓶罐罐,远处一扇绣着荷塘的屏风,遮住原木楼梯的入口,将原木色一路延展承接向上,兜兜转转到二楼。
两人进门后,小童便退出回门房。
沙发上站起另一位青年,此人贤臣在好景的朋友圈里见过,脸熟。
“宋哥,你们终于来了。”这青年一身淡青灰色长衫,长衫右下摆手工刺绣着一只弯折的梅,梅开两朵,很是美妙。
他放下正在刷的手机,少有的敬职敬业,双手捧着上下迭放的木托盘,托盘内整齐的淡青灰色长衫、旁边静躺着十年竹扇,口里念叨:“上面这套是宋哥的。另外一套给霍先生。”
再指指旁边原木色的小门:“两位,在那里换上吧。换下的衣物请存放在储物柜中,最上层的都还没有用。自己带好钥匙。”
换衣间其实是间客房,门口小,但里面窗明几净,敞亮非常。贤臣边换着衣物,边对云天说:“好景这丫头,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不过,他当穿上长衫,贴体柔顺的布料,帅气的立领,精致的盘扣,长衫下摆手工绣制的蓝白波浪纹,再看穿衣镜中俨然一枚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不由得又添上一句:“还挺有意思。”
镜中也映着换装后的云天。只见他整齐青灰色长衫,腰背挺直坐在干净的单人沙发上,器宇轩昂,活脱脱一个民国富商。
贤臣双手持扇作揖:“兄长,多日不见。”
“两分钟前才刚刚见过。”云天淡笑,站起身来向外走,那英姿怕是能迷倒少女万千。
“哈哈”贤臣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间。
青衫青年本就等在门前,现在一弯腰,右手向前、做着请的姿势。
两位公子哥便上了二楼。
好景生辰
虽然是二楼,楼梯却盘旋好几层,看来房高不低,好在楼梯宽大间距窄小,踩起来如履平地,丝毫不费力气。
刚走到一半,就隐约听到二楼房间里面传出的古乐声。
他没让两人从木质厚重的正门进入,而是踏着厚实的印花地毯再向前走了十多步,推门自后门进入。
一进门,豁然开朗。
宽大的活动厅,层高又高,房间前方摆了处矮台,五位身着红色锦绣旗袍的美女艺人,正沉浸地弹奏乐器。
琴声婉转,古筝铮鸣,琵琶清脆,二胡醇厚,笛声轻扬,交织在《你呀你呀》轻快喜悦的节奏中,相得益彰。
场地里,旗袍美女、长衫帅哥寥落散布在几个小区域内。
有的围着厚毡布的长桌体验写毛笔字工笔画,笔墨纸砚笔挂各色颜料间隔摆了几套,取用十分方便;有的则在把玩古玩器具,那些精致的小鼻烟壶、菩提珠串、玉镯扳指等小玩意,离了常年关着它们的小木盒子,体验着爱不释手的关怀。
有的男士估计是懒了,各自占着藤条茶桌边的一个蒲团椅,嘴里叼着紫砂小嘴壶,泡制的鲜茶润过喉咙,甚是享受;还有些精巧玲珑又讨年轻人喜欢的小玩意,皮影啦,人偶啦,布老虎,陶瓷小饰品等等,琳琅满目陈列在墙面一个蜂窝结构的木质盘架中。
高度设置的易取易放,旁边射灯投射下,小宝贝们骄傲地熠熠生辉。
各个区域都匀出相互串位的空间来,加上桌椅器具很是占用空间,这帮平日里的低头族,忙乎着跟朋友面对面攀谈,手对手撞拳,竟使这样的大厅空旷但不寂寞,活跃但不吵闹。
贤臣跟云天在这小集市一样的空间里,闲逛了一番。碰见了几个熟悉面孔,是好景那丫头的死党小薇、连娜等人。
个个窈窕旗袍上身,拎着民国范儿的小珍珠手袋,纷纷从女神经们穿越成温婉丽人。
这全然是年轻人的盛宴,跟往年生意人聚集的宴会确实大不同。
贤臣心里不知何滋味,又见不到好景,拿着手机正要呼叫时,便听到台前音乐声急转,节奏变快,女主角好景终于出场。
她扎着可爱的丸子头,侧边戴着水晶流苏,显得仙气蓬蓬。身穿着雪白的短袖纺衫,领口是花蕊边舒适伸展向下,隐约显露出雪白□□的美好形状。下身水蓝色长裙,蓬蓬的却又贴身秀出美好的腰线,金色树枝纹优雅漫步在裙上。
真可谓吾家有女初长成。
贤臣有些骄傲的抬高胸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却又为亲妹妹那着实太低的领口皱着眉。
好在老宋跟颜姨不在场。不然,老宋这个老封建,不把好景包扎成穿着密不透风的名门闺秀,那是绝不可能让她出门见客。
“我亲爱的朋友们”好景左手拿着话筒,纤细的手臂自然伸展:“欢迎大家来到我的民国趴。你们的好基友,我,颜好景,今天22岁啦。呦吼。”她特意用右手拍了拍话筒,调解气氛。
在场很多年轻人都跟着呦吼起来,前台的乐声也轻轻欢快地伴奏。
“今天喝光所有好酒,消灭所有不开心,咱们出发!”好景开心地从台上跑下来,小鸟一样飞到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