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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崔行没买小米,好在家里还剩了点,玉米切成段后贴着玉米芯把玉米肉都切下来,这时候得拿水果刀切,否则会吃上带葱姜蒜味的玉米汁。处理好食材后只需把它们全放进破壁机,用不了几分钟就得到了一杯滚烫的玉米汁,精细点的还可以过一次筛;但上次张念安过筛是因为琳琳在,现在就她和崔行两个,没必要吃的那么精细。

没有加糖或者其他的东西,单单加了小米增加一点浓稠度就已经很好喝了,虽然没过筛喝完之后喉咙会残留像吃了沙子一样的异物感……

也不知道孃孃的玉米是怎么种的,感觉比超市买的玉米甜度更高一点。

张念安只喝了一杯,她还有奶茶和小蛋糕等着她呢,大热天的崔行也没能喝下太多,放进冰箱冷着晚上洗完澡出来喝一杯不要太舒服。

吃饱就会发饭晕,崔行尤为明显,张念安之前就问了他好几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怎么能困成站着都能睡觉的样子。转个身就睡沉了的崔行每次都回答不了,张念安睡了一觉起来也就忘了。

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想着吃,哪怕是每天都会晨跑的崔行身材也没以前结实,饭量不变运动量骤然减少,他不胖谁胖。张念安有一次摸了摸崔行的肚子,撇撇嘴说:“要不以后试着少吃点,你这腰看着看着圆起来了,腹肌都没了。”

崔行当时嘴上不多说,晚上背地里偷摸比了比肌肉,默默加强了运动量。

崔行伴着张念安的呼吸声沉沉睡去,梦里升起了朦胧烟雾,那是香烛纸钱和放过了鞭炮的味道,其中还隐约传来女人和孩子幽幽的哀恸哭声。

烈士陵园中,看不清脸的穿着军装的一行人,围着哭坐在一块墓碑前的一家人,有默默垂泪的垂垂老矣、有茫然不知的牙牙学语、更有悲不成声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

那位女性用手抷起一捧新鲜土壤,泼在了那座漆黑棺木上,崔行上前看了一眼,赫然是他自己的脸。‘嘭’一声巨响,崔行猛地惊醒了,一声巨响后紧接着跟了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张念安睡眼朦胧醒来,看了眼窗外袅袅飘起的烟,说:“今天是七月十四,村里人都在烧纸钱包呢。”

“按道理来说,我是不是该给我爸烧?”张念安看着出神的崔行问。

“没必要,”崔行拍拍张念安的头顶,安抚意味更甚,“我话说的难听,就你爸那样,你烧钱给他指不定在地底干什么呢,那些莫须有的福泽还是留给他那外头的儿子吧。”

张念安不说话了,崔行以为自己说话说的太难听,毕竟在张念安爸妈没吵架的时候他记得崔爸对她还挺好的。崔行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额…生气了?对不起啊我就是有点气不过他干的那些事。”

张念安听到他的道歉,反而笑了出来,“你道什么歉啊,那些事我早就不在意了,说到底他骨子里就是那种人,那些什么儿子啊香火什么的都是借口,我闲的没事做给他烧纸钱。”

张念安顿了下,接着说,“我就是在想啊,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给我烧纸钱呢?”

“呸呸呸,”崔行又气又急,轻拍着张念安的腮边软肉,拍了两下就捏着软肉让她嘟成金鱼嘴。“正好七月半呢就说这种话,也不知道忌讳一下。”

“唔唔……”好不容易从崔行魔爪下挣脱,张念安揉着自己的脸嗔了崔行一眼,“谁先说的不要封建迷信的啊,现在又说什么犯忌讳哦,真讨嫌。”

村里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烧纸钱生起的烟也越来越大,坐在屋子里都能闻到那股香火味;村里人烧纸钱的时候都会用竹子扎一个圆锥形的塔,竹子尖上扎着白色的纸做的幡,纸钱用白色的纸包起来,上头写着已逝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几年几月生何年何月死写的一清二楚。

客厅沙发上的两人又把话题转回了纸钱上,这次是崔行先开口,“如果我爸死了之后我应该不会在七月半烧纸钱了,一是我不太知道这些忌讳还有生辰八字那些该怎么写,这些以前都是我哥跟着学,如果他不回村烧我压根不会烧。”

张念安突发奇想问:“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给我烧吗?”然后张念安获得了一个爆栗,额头被敲得疼的要死。

“不是说了不要说这种话吗?而且我年纪比你大,要死也是我先死,要烧也是你给我烧。”

七月半的生死话题说不通了,不管怎么说最后都会绕到谁给谁烧纸这件事上,张念安不想被敲脑壳,说自己饿了下去弄饭吃去。崔行想了想,从自家堂屋里的神龛里找出了纸钱香烛,写上了那个记了两年的名字;生辰八字不会算,就写个出生年月日吧,死的那天他连几时几分都记得住,至于收不收得到就看他自己了。

张念安信誓旦旦自己今晚绝不会被吓到,坚持一个人睡,不要崔行打地铺或者在客厅睡陪她给她壮胆,结果晚上十点多了张念安发条消息问崔行他睡了没。

她有点怕。

明明张念安是不信这些的,可毕竟有着七月半的加成,平时自己这副近视眼在晚上看见了隐隐绰绰的模糊黑影都能用二十四字真言来安慰自己,可今晚的张念安只觉得哪哪不对劲。

房里的窗帘不如客厅的遮光,十四的夜里月亮那叫一个又圆又亮,窗外的树影、门后凳子上堆积的衣服、床边衣柜上的阴影,张念安被自己脑部吓得用被子蒙住了头,可被子结界也带不来安全感了,在被子里越想越心慌越想越害怕,果断打开手机给崔行甩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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