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刚才敬了前辈,不会不敬葛主任吧?”倒酒的老张一本正经道,看任南华正要开口赶紧又抢道:“呵呵我知道任公子怜香惜玉,要是卫紫小同志不能喝咱就不勉强,可如今看来明明就是个天赋异禀的奇才,您可不能阻挡我们发掘人才啊。”他虽是玩笑的口吻,却也不容置疑,且将任南华可以说的话都堵死。
一则以卫紫的资历,在座任何人跟她喝酒都算是抬举她,二则任南华本身是客人,也不好过于袒护人家自己的同志,因此只好不再开口,看向首座的葛明升。
葛明升呵呵笑着:“老张别的都好,就是一上酒场就六亲不认,卫紫你就意思意思喝点吧,我这里就算了,今天过节,给他这张老脸一点面子。”
卫紫无奈,只得端了酒去敬老张,没想到他却将杯子一藏,又说道:“那不行,哪能从我这里开始,在座各位中,我年龄不是最长,级别不是最高,要敬也得按顺序一个个来。”说着又示意卫紫敬葛明升。
如此这般一桌转下来,尽管大多数人都对卫紫说“随意就好”,但由于人数太多,卫紫还是整整又喝掉了一杯。
最后到了老张这里,他给自己和卫紫分别倒满酒之后说了句:“干杯!”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做为领导,做为长者,按理说不应该先干,先干为敬。因此他这一干,如果不特别说明,被“敬”的卫紫就也非干掉不可了。
喝了一圈的卫紫已经脸泛红霞,可意识尚且清醒,见对方灼灼地看向自己丝毫没有客气阻拦的意思,除了任南华眉头紧皱,其他人好像也是一脸兴味带着好奇与期待的眼光看向自己,知道是在劫难逃了。
盯着手里盛满酒液的杯子,卫紫咽了口唾液,慢慢举起正要送到嘴边时,却被一只手横空挡住。
“这一杯,我来替她喝吧。”任南华忽然站了起来。
卫紫诧异地看向他:“你不是要开车吗?”
任南华不搭理她,劈手就要夺酒杯,想不到卫紫一个转身将杯子护在身体另一侧,正色道:“你想酒后驾车吗?那可不行,再说,这是我敬的酒,怎么能让你代喝。”
老张听了这话马上接口:“对呀,小任你要喝的话稍等一会儿,我慢慢陪你喝。”
卫紫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杯子见底的时候,葛明升带头,全场都为她鼓起了掌,葛明升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好,我们政治部又多了一员女将!”
卫紫抬头冲大家笑了笑,也不多说话,开始闷头吃菜,又过了一会儿感觉想上厕所,推开椅子向外走的时候,一阵旋晕感袭来,顿时脚下踩了棉花般发飘,糟糕,站不住了!
她的反射弧果然比较长——这是卫紫倒下前最后的意识。
二十五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因为时间空间变化都太大,卫紫眼睛眨了很久都不敢说话。她最近的记忆是在培训中心的饭厅包房,周围是任南华和单位的一帮领导。
而现在则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看看四周像是病房,旁边的人换成了自己母亲,还有时远,时远,他怎么在这里?
何灵素见她醒了,面带恚色地责怪道:“你终于醒了,这么大的人怎么没轻没重,你从来没喝过酒,怎么敢一上来就喝掉一斤高度白酒?”
卫紫想坐起来,却又因为一阵头晕又躺了回去,小声反驳:“我也是被逼的呀。”任南华哪里去了?怎么告完状后不敢见人了吗?
“被逼的,你不喝难道有人捏着你脖子灌?”说完后何灵素才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看看旁边的时远,带些惭愧的表情柔声道:“时先生,真是让你见笑了。”
时远赶紧道:“伯母您客气了,叫我时远就行。怎么样,要不要再给阿紫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问题?”
“没关系,她只是简单的醉酒,刚刚又洗了胃,问题不大。”何灵素摇摇头,看着卫紫脸色苍白的样子又来了气:“下次再敢这么胡闹,让你酒精中毒没人管你!”
卫紫心道我说怎么这么难受,嘴里还发苦,原来是洗了胃,这下可亏大发了,之前费力吃的鲍鱼啥的都没保住,只是干过了嘴瘾而已,小脸禁不住垮了下来,又想到自己喝酒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任南华,又有些愤忾地问道:“任南华呢?”
何灵素白了她一眼:“是送你回来的年轻人吗?你还好意思问,你吐了他一身,弄得车上到处都是,现在估计是洗车换衣服去了。”
见卫紫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时远赶紧笑着说道:“伯母说的有点夸张,其实是因为太晚了他得回家。时候不早了,伯母您也先回去休息吧,我今晚要在隔壁赶报告,不会太早睡,卫紫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照应。”
何灵素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今晚童院长免了阿紫的医疗费和住院费我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能再麻烦你。反正这里有两张床我今晚就住这里,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忙。”
时远点点头,顿了一下又笑道:“也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叫我,别客气。”
时远走后,卫紫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看向母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怯意,何灵素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还知道害怕?知道害怕还做这么荒唐的事儿,一个女孩子家,大晚上喝的酩酊大醉被一个男人送到医院,传出去像什么话!”话里虽是责怪,却没有了刚才的严厉,更多的是担忧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