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阮萌萌再三保证等手术前一定会召唤他们,这才打消了二老想提前过来的心思。
挂掉电话,阮萌萌长吁一口气,觉得父母之爱沉重如山这话果然没说错,而自己,确实也是他们甜蜜的负担。
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阮萌萌收拾了下衣物准备洗澡,电话第三次响起。
“萌萌啊,你有没有想好去哪里做手术啊?”这次是阮爸爸,“刚刚我们问了下院子里的肖阿姨,就是乳腺癌晚期那个,她说第一次手术要找个靠谱的教授团队,好说大城市等床位很难,你要早做打算啊!”
“……”阮萌萌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的体温好像起来了,她打起精神回答到,“我有个客户是做医疗器械的,我准备回头找他帮帮忙打听一下……”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阮齐康终于挂了电话。阮萌萌盯着手机一动不动,没有继续之前的行动。
果不其然,十分钟之后,电话又响了,这次不是电话,是王秀雅发在家庭群里的信息。
她发了一串手机号码,还有一条语音。
“萌萌啊,刚刚隔壁的小陈阿姨去帮忙打听了一下,说她老公的同学的姐姐的儿子好像现在就是在琅大附医当外科医生的,好像是姓冯,人比较年轻没啥名气,找他的人不算多,但技术一流,我请小陈阿姨帮忙去打招呼了,你可以找他问问你这个病能不能治,不能也尽量帮你预约下床位,我觉得这事不能拖,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不处理了年也过不安心呀。”
阮萌萌无奈了。
她默默回复,表示自己等沐浴焚香回来后一定第一时间求神拜佛、哦不对,是求医问药。本以为这下可以暂时消停了,谁知王秀雅那边很快发过来几条语音,反复强调她一定要尽快联系预约床位,最好现在就打,并随时和他们报备结果后。
阮萌萌实在拗不过,秉持着早打早解放的心态,一鼓作气直接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拨通,在嘟嘟几声提示音后,对面响起了一个冷淡低沉的男声:“喂?”
阮萌萌一秒切换到社交模式,她习惯性地扬起一个商业性的微笑,略微夹了夹,才端正的说道:“请问是冯医生吗?我姓阮,是您母亲的弟弟的同学的邻居家的女儿。”
“冯医生?”对面的男人似乎有点错愕,很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听有细碎的轻笑声响起,酥得阮萌萌耳根发麻。
男人带着戏谑的声音再度传来:“阮啊,阮萌萌?”
“对,是我。”阮萌萌愣了愣,心想这小陈阿姨的老公办事效率真高,这么快就已经打点好了。她点开手机备忘录,“冯医生您好,不好意思在非工作时间打扰您——”
“——也不是很打扰,”男人的声音仿佛变冷了一些,他打断了阮萌萌的商业寒暄,“但我需要先纠正一下,我不姓冯,冯是我母亲的姓氏,我姓陆。”
“啊,不好意思,陆——”阮萌萌蓦然愣住。
“嗯,陆时均。”男人淡漠地开口,“没记我号码这没关系,但凡你打电话前先用这号码搜一下微信联系人呢。”
阮萌萌又一次坐在了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上。
前方不远处挂着块液晶显示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各诊室当前的排号信息,在出诊医生名字为陆时均的七号诊室后,跟着的当前就诊号码是29。
阮萌萌有点烦躁,她起身又去了一趟卫生间。
这段时间她尿路感染的症状有点明显,吃了快一个月的消炎药了也不见好。
本来阮萌萌还挺愁的,但自从知道自己肚子里长了那么个玩意后,就彻底分不出精力琢磨这事了,也只有频繁跑厕所时会记起。
昨天晚上她被陆时均在电话里一顿抢白,反击的话还没能说出一句,对方就以有其他电话进来为由切断了和她的通讯,没过多久再次收到陆时均回电,却是通知她自己有急诊手术,其他事情等他忙完再议。
当时的阮萌萌挂掉电话后,独自琢磨了一番。
联系陆时均,无非是想请求对方用私交帮她介绍个熟识的胃肠外科医生做手术。
虽然阮萌萌相信,能进大医院的医生肯定都很优秀,但毕竟是要在自己身上动一刀,她必须谨慎再谨慎。
毕竟让她直接对着门诊的做班表名单翻牌子的话,那感觉跟开盲盒也没差两样——
盲盒没开出想要的,那还能重开甚至端盒,而这肚子就一个,没开好那总不能再缝上当无事发生吧。
如果能有个人帮忙介绍一下、打个招呼的话,医术即使不是顶尖,至少对待她的病肯定会尽心些。
退一步说,就算陆时均恰好在这个科室没有熟识的同事,也至少可以帮她推荐几个他认为靠谱的教授团队。
而这一切,如果放在电话里说,陆时均最多是先给推个手机号码或微信名片过来,他本人会不会去打招呼先不提,主要交际肯定还是靠阮萌萌自己。
虽然阮萌萌不是怕交际的人,但她肯定不好拿商场上这套去拿捏她未来的主治医生。
阮萌萌当即决定,直接在陆时均的工作时间去趟医院,死皮赖脸也要让人给她领着面对面介绍下。
想好就做,阮萌萌登陆了琅大附医的线上挂号平台,她搜索陆时均的名字,准备正儿八经挂个号去问诊。
虽说作为老同学,她完全可以直接杀过去要求对方给她匀个十分钟,但想及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求他,且多年未见,当年的同学情谊也说不好剩下几分,阮萌萌决定还是按流程来,尽量不给对方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