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了赵缜作证,他想保国公府也保不住了。
从地牢上去,外面已一片漆黑,锦衣卫的侍卫提灯迎上前,替他照着脚下,晏长陵缓缓走向大门,脚步刚跨过门槛,便看?到了门外立着的一道身影。
白明霁已等了他半个时辰,怕打扰了他,没让人进去禀报,此时见人出来,便转身立在门口?,看?着他缓缓走过来。
早上两人一道出发去了大理?寺,一日光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晏长陵有些累,不知从何说起,也不太想开口?,想安静一阵。
白明霁也没问他到底怎么样了,待人到了跟前,便俯身去牵他的手,手有些凉,白明霁握了握,问他:“不是说体热吗,怎么这么凉?”
晏长陵一愣。
在钱家她都听到了?
听到了,她没戳穿他?
白明霁没去看?他尴尬的脸,拖着他的手,把人拉到了车上,递给了他一块米糕,道:“拿过来时,也是热气腾腾的,可惜如今凉了。”
晏长陵这才?察觉自己一日没吃东西。
自然也记得上回他给她买的那个米糕,伸手接过来,逗她,“还?恩来了?”
白明霁没应,催他道:“快吃吧。”
晏长陵慢慢地嚼着。
白明霁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等着他把那块米糕尽数吞进了肚子?里,又递给了他一个水袋,“小?心噎着。”
晏长陵迎头灌了一口?,腹中饱了,脸色也好了许多,手里的水袋还?给了她,嗓音低哑,“多谢。”之?后便不再说话。
自从他在边沙睁开眼?睛,知道自己回到了半年前后,便把经历过的那一场灾难,归为了一场梦,不去回忆梦里的一切。
今日见到了赵缜,把他的记忆勾了出来,画面血淋淋地摆在眼?前,恍如昨日,满手鲜血的感觉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
哪里又是一场梦。
马车一路往府上赶。
晏长陵突然累了,把头往白明霁身上一靠。
白明霁胳膊抬起来,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腿上,手搭在他额头之?间,轻轻地抚着,“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知是小?娘子?身上温暖,还?是马车摇晃起来容易犯困,晏长陵当真睡着了。
快到晏府时,白明霁并没叫醒他,深知噩梦带来的痛苦,若是醒了只怕再也难以入眠。
白明霁掀开帘子?,让马夫把马车停在了巷子?外。
不知过了多久,白明霁也开始打起了瞌睡,怀里的人终于动了动,眼?睛惺忪睁开,看?着她的脸,恍惚了一阵,起身问道:“到了?”
白明霁挪了挪腿,点头,“前面就是门口?了。”
睡了一觉,晏长陵精神了许多,并不知道她等了多久,下车时没见她跟上,回头去看?,便见她半蹲着身子?,僵在那里迈不动脚了,愣了愣,问道:“你等了多久?”
白明霁没答。
被他那一颗头沉甸甸地枕得太久,此时一动,双腿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咬里面的血肉,又麻又疼,一时半会儿回不了血,同他道:“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
话音一落,晏长陵便弯下腰把人抱了起来,轻轻松松地下了马车。
本以为下来了他便会放下自己,谁知他竟然抱着她跨过门槛,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
小?厮还?在后面提着灯跟着,羞涩是一回事,怕他累着了,白明霁抬头看?他,谢绝了他的好意?,道:“我是来安慰你的,不是让你来干苦力活儿的。”
晏长陵极为不屑地一笑,“这点就叫体力活儿?未免太小?看?我了。”说完后搂着她大腿的手,还?往上一颠,“你这点重量,太轻了,还?没我两个沙袋重。”
白明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