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试探,不想到头来弄巧成拙。
柔黎莫名中毒;
邶恒又攥着她的秘密;
姜馥迩只怪自己思虑不周,更觉侯府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步履艰难。
她和柔黎原定拿了通关文牒再攒些银子便离开。
现下看来,除非铲除邶恒这个大麻烦,否则她离府的计划定要提前。
若是提前,柔黎此时昏迷不醒,又无法说走就走……
沉思入神,她疏忽了迎面不远处传来的玉石之音,紧跟着传来男人厉声高喝:“谁在那?”
姜馥迩心下一紧,立刻收神。
她脚底一跃攀上檐顶,健步如飞奋力疾行,试图隐于黑夜。可未曾想那人竟也翻墙越瓦,尾随身后,脚程极快。
再次迷失方向。
姜馥迩干脆乱走一气,带着那人在侯府檐顶飞来飞去,更顾不得惊扰侍卫。
正寻思如何脱身,不知不觉被一股浓郁墨兰香指引了方向。
未及思索,她步伐调转,再次返回昭阳阁。
趁那人仍未近身,她飞速闪身跃进院内,寻了处丰茂墨兰花圃藏身其中。
兰叶交错,四散成荫。
姜馥迩噤声伏地,谨慎留意。
此时邶恒房间那扇半掩窗牖已然锁紧。窗纸内昏黑无声,犹如无人栖居。
姜馥迩想趁当下无人,藏身至檐下暗角。
她身形未动,忽见一道冷光脩然划过,停顿在紧闭小阁门外。
本以为是追兵,姜馥迩立即伏低,远远观望。
却发现邶恒的房门外正站了个和自己装束相似的黑衣人,片刻前的冷光正是出自他背上那把薄如蝉翼的凄冷弯刀。
他动作灵巧,身形如梭。顷刻间飞身于檐廊之下,犹如栖息暗处的蝙蝠,彻底隐匿于黑暗中。
与此同时,垂花门下,紧闭的朱门外忽传来一阵喧嚣,蜩螗沸羹,聒噪难忍。
姜馥迩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奋力拦阻,但收效甚微。
一瞬,两扇紧闭朱门已被迫从外推开。持灯笼火把的侍卫鱼贯而入,围裹着青袍玉冠的男人信步踏来。
“出来!”
男人一声怒喝,用足了气韵。
姜馥迩大气不敢喘,心中打鼓似的,七上八下。
邶恒的贴身侍从依旧面露苦涩,跟在男人身边耐心奉劝。
“大公子早就歇了,三公子这是为何?”
要说这三公子邶祯生得也不差,只是嘴小而薄,颧骨过高,多少显出几分刻薄。
他犀利眼神落到那名侍从身上,严厉道:
“歇了?我追到昭阳阁,便丢了那刺客踪影。念及大哥安危,才带人来护卫!”
话虽如此,他冷脸向前,咄咄逼人的气势,将侍卫的脊背都压弯了些,即便如此,侍卫依旧苦劝:“您不能进去,大公子才刚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