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周舟那样熟练地去拿单子取钱,忽然有些心酸。要知道,他们这个年纪,还在法律规定的抚养范围之内。她却已经尽可能的在养活自己了。
他长到这么大,除了拿过几次奖学金、参加过几次比赛之外,没有动手赚过一分钱。
他一面领着周舟往下走,一面问她:“这个月投了多少稿子?”
她想了想,“七八篇。”
投了七八篇,就留了两篇。
这家烧烤店人不少,刚才他来拿单子时还没这么多人,现在乌泱乌泱地直坐到外面来。
两个人停在高高的玻璃门前,周舟斜睨了一眼他,眼神直白地说:我请不起。
再看了一眼,发现她说的是:你不要太过分。
服务员出来问有没有排队,他拿出单子来,又问吃烧烤还是吃饭。
顾从州说:“烧烤。”
服务员把他们领进一楼,直奔最里面的小包厢。实木家具、仿古雕花小木窗,里外一个样。
顾从州一面给她倒茶,一面说:“我请。”
她否决:“那不行。”
顾从州想了想:“记我妈账上。”
她笑了:“什么?”
“我爸妈应酬一般都是在这家饭店,单子签了送过去就行。”
周舟“啊”了一声,问:“你爸妈应酬……来吃烧烤啊?”她虽然没有应酬过,电视总看过的,电视上一般都是在装修精美的包厢里,桌上有鲜花,由服务员一道菜一道菜地送上来。
顾从州伸出食指指了指楼上,“上面有包厢。”
“哦——”
她记得两个月前来取钱时,她还坐在外面花坛上,觊觎顾从州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想象坐在这样档次的店里吃饭是怎样的感觉,今天进来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她的日子是稍微辛苦了一点,但还不算太艰难,有吃有喝、吃饱穿暖的。
往好了想,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以后不需要赡养父母。
有人专门在旁边烤肉,周舟不习惯,也不太说话,顾从州倒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还是跟她有说有笑。
跟她说他住的地方绿化不错,中午能晒到太阳,窗子很大,晚上睡觉有些冷,又问她晚上睡觉冷不冷,毕竟现在气温已经明显低了很多。
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比如楼上住了一对夫妻,天天吵架,两眼一睁就是吵,但每天下班会一起去买菜。
听到这里周舟嗤笑一声,不知想起什么来了,喃喃道:“我也希望我楼上的多吵吵。”太要好了影响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