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压之下,一心全然没了招架之力。
一向以剑法破一切的一心还是第一次被人以碾压的程度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需知,道术比拼的是境界,你高他一截那对方便很难有机会赢过你。但身为神皇派剑道天才的一心,道术上其实早已是形神俱妙的真人境。真人之上,则是天人。
即便是半只脚踏进天人境界的王正清也知道自己依靠境界也没法击败一心。
但面前这个人,莫非真的是达到了人间天人的境界?
这种想法由一开始的荒缪渐渐有些恐怖。
肉身已毁,凭借神魂在混元阴火和天雷的锤炼下,却是有可能踏足天人境。
可这种几率,也只能是想想。
“混元天珠!”一心的视线放在了我的胸口,透过身躯,璀璨夺目的光华在神识里宛如明星。
只有可能是混元天珠,靠这小子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达到这种程度。
一剑一心!
肃穆的世界突然起了一股焦躁的热流,而令所有人感到不安的则是以一心为中心,不断扭曲着撕碎一切的剑意将一切道与术的联系斩断。
纯粹的剑意,以破坏一切为目的。
一心所处的地方,成了暴风的中心,而他的天诛剑则成了风暴本身。
没有人敢于直面这一剑。
毫不客气的说,作为能登顶剑道的传奇,他在创造出这一剑后便直接封剑再不出手。
宗政一心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寻不到敌手了,也许过个几千几百年会再出现一位,可他等不了。
“哪怕是一心也无法解开,更何况,你还不是。”看破一切的魔念一心早早的为那人宣判了死刑。
是啊,这个世间又有谁能阻挡这一剑呢?
浓白雾气随着手掌挥动逐渐变成一种流体状的云雾,在外人看来,像是拉扯起一圈圈缠绕着的云海,不停做跌宕运动的我闭着双眼在打一套不知名的拳。
那是一种绵柔的劲道,随着我的动作,带动着整个云层都在均匀有序的呼吸。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在一心的静与我的动之间隐约有种平衡在其中。
昔日在梦中遨游,遇见百载之后的我,曾以心论心,以忆回忆。道天地造化之本质,道术之玄妙,然终不得悟。遂以此拳法纪之。
悄无声息间,天诛剑已经逼近身前,恢宏之中,剑意圆融似生而有灵,一挑一刺皆有万般变化,不可为不绝。
而当剑头从流云深处缓缓划入,最终刺入那颗炽烈的心脏时,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天诛剑威势必不可挡,而一心的剑招同样。
霎那间,时光匆匆倒流。
风暴向后退去,流云复回身体,翻飞的泥土回到地面,炽烈的混元天珠也一点点的愈合,一切都在诡异的朝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逆向运转。
这就是未来吗?
在一霎那,周遭一切的运转似乎都了然于心。我能听见百十里外熟睡之人的呓语,也能看见风流动的痕迹。我知晓泥土下植物漫长生长所迸发出的惊人力量,也能明白对面一心所谓的魔念。
浮生若梦。
随着心意流转,天珠预演下的一切都开始缓慢加速,我目色沉凝的望向不可避免的命运,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在一心的剑复又刺入云层,穿透灵与力的结界,划破皮囊,准确且猛烈的撞向那颗珠子的时候,有一声苍老的诵念。
“有物混成天地生。”
随着混元天珠的破碎,一心赤红的眼眸里,映射出一寸寸支离破碎的画面,那是虚白的火焰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扭曲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而随着风势,虚火燃烧起来,每一片都变成了一块火球,在风中舞动飘散。
“寂兮寥兮…”
然而那声音并未停止,苍老的语调回荡在四周,回荡在一心的耳边,回荡在他脑海里。
“出来!”一心咬牙切齿道,他肆意向着周围的虚火挥砍,赤红的光如长鞭鞭笞着大地,露出漆黑的焦土,裸色的岩石,照应着满是伤痕却毫不在乎的大地。
“周行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