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有没有舞弊,不管他是不是冤枉。
而这些,应当是因着潘学谅这个人的身份。
前世顾长晋约莫是知晓了潘学谅的身份,方说出了那样一句话的。
容舒一时有些懊恼当初为何不多问几句,问了兴许就能知晓潘学谅是谁了。
“我只觉得国子监的先生让监生们莫要下场,说不得是为了保住他们。兴许,那些大人们早就知晓了这次会试会出事。”
顾长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她与他,想到一处去了。
“只是大人,若这场会试舞弊风波当真是旁人有意为之,”容舒捏着药匣子,迎着他的目光,认真道:“那潘学谅被卷入其中,真的是巧合吗?”
顾长晋瞳孔微微一颤,一种拨云见日般的豁然之感油然而生。
这桩案子,本来只要老尚书矢口否认姗题舞弊之事,便不会今日这场风波。
可是老尚书竟是认了。
一辈子的清名毁去不说,也彻底将潘学谅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长晋想起了胡贺说的,老尚书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这次会试大抵是他最后一次做主考官。
最后一次……
顾长晋豁然起身,对容舒道:“顾某该回都察院了,此番多谢容姑娘了。”
瞧顾长晋这模样,容舒便知晓自己那番话,到底是起了作用。
遂弯下眉眼笑道:“顾大人不必言谢,我不过是在胡诌,潘贡士的案子,还得靠大人亲自去还他一个清白。”
她笑起来时眼角会微微扬起,有一种介于天真与妩媚之间的娇态。
原来人笑的一瞬间,能媲美花开的那一刻。
顾长晋挪了眼,喉结微滚,淡淡“嗯”了声,拾起乌纱帽,略一颔首便从后门离去。
他人走了足有半刻钟,陈掌柜方拢着手进来,道:“东家,大小姐来接您了。”
容舒忙道:“陈叔没同阿娘说我去了状元胡同的事罢?”
“自是没有,东家您交代的事小的怎敢忘记?”
容舒放下心来,提起裙裾匆匆出了门。
她一上马车,沈氏便风风火火道:“我们现下就回去鸣鹿院,今儿仕子闹事,好几条胡同都被封了,还不知晓什么时候解封。”
说着便仔仔细细看她一眼,道:“你方才可是一直在绸缎庄里?”
容舒“嗯”一声:“我本想去趟金楼的,走到半路发现前头状元胡同有人在闹事便急忙回了绸缎庄。”
沈氏松了口气。
“新近半月都会不太平,晚些时候再来压账吧。”她微微蹙起眉峰,“就是大嫂那庄子我原是想让你陈叔挑个时间去瞧瞧,如今倒是不好叫你陈叔离开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