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钱忠义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阳云林手上晶华的股份就超过一半了。他是想多拿回一些的,但目前晶华在他的经营下已经开始盈利,股东们眼看就能赚钱,自然不愿意售出股份,他又不能让公司亏损,所以不得不采取一些像今天这样的“非常规”手段。
百分之五十,只有一半,实则已经占据了晶华的绝对话语权。如果将这部分股份还给岑苍,晶华又会重新成为他的,他的话也再无人敢轻视。
不过购买这些股权基本是消耗掉了阳云林这些年所有的积累,中耀也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因为这件事,他和夏宇也彻底闹掰了。
目前手下没有得力的人,一边要和这些股东周旋,一边还要应付官司举报,他有些吃力,只能硬着头皮扛下去。
不过等岑苍回到晶华,一切都会好的。
赔偿
按照计划,九月,岑苍回了国。
他没打算在国内久留,只是这大半年旅行下来,尽管一路都有专人服务,身体上也有消耗,需要稍作休整才能重新上路。他回来的消息谁也没告诉,自然也没有谁来打扰他,包括阳云林。
这些日子岑苍倒是想通了一点以前想不通的事。
前半生被工作束缚,晶华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他全部的人生价值。被迫离开公司,看似悠然自得,实际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又还能干些什么。好在吴管家那片菜园,给他提供了一个挥洒汗水、消耗精力的场所。
现在他倒是认为,生命真正的意义或许不是创造而是浪费。
无所事事度过的每一天,有充分的时间去思索一切和感受生命流逝的每一秒,不去想那些宏大的东西,似乎才对得起活这一遭。
彭妈和吴管家把家里管理得十分妥当,过了这么久再回别墅,也一切如初,仿佛他只是出了个短差回来。家里家具的位置、插花的品种、香薰的味道……全部没有变过,只是所有有关阳云林的东西都收走了,楼下书房里空空如也,楼上衣帽间也清空一侧。
这种习以为常的东西,在时不觉得怎样,突然在视线里空出一块儿,难免会让人怅然若失。
然而一些细微的地方,又残留着不少他的痕迹,比如衣架深处那条真丝条纹领带,门廊转角他买的水晶摆件,还有床尾墙上那副画作……这些都似乎在告诉他,一旦真心爱过一个人,心里也总会有擦不干净的痕迹。
过去这么久,看到这些,岑苍依旧无法抑制感到难过。
感情受伤,任何时候都让人痛苦,只不过是年纪大了,对这种痛苦的耐受性好一些,忍耐力强一些,不至于痛哭流涕,大吵大闹罢了。
他不打算在家里久呆,只停留半月,便准备下一次的启程。
收拾东西时找他的私人印章,他才进了许久不进的书房,并看到了放在他桌上的文件。
一摞厚厚的赠予合同,是关于阳云林赠予他百分之五十晶华的股份,还有一份公证文件。原来朱语海说的,他四处威逼其他股东出卖股份,把晶华搞的鸡飞狗跳的目的就是这个。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要把拿走的还给他。
岑苍看着合同扉页上阳云林的签名,捏着合同的手臂冒出青筋。
他叫来吴管家,在跟了自己多年情同家人的人面前,也没忍住脾气:“阳云林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让他进我书房?”
吴管家一头雾水:“阳云林来过了?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吴管家看了一眼,立马叫来彭妈,问她是不是阳云林来过。
彭妈赶紧否认:“没有,这些日子都没见阳云林来过。”
岑苍将文件一把摔到书桌上,立马怀疑家里这几个人也有人被阳云林给收买了,没好气地:“我还不信了,这玩意儿会平白出现在我桌上。”
一见桌上的文件,彭妈恍然大悟:“先生,您是说这个?这是我拿上来的。
“上个月吧,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拿来这份文件,说是给您的。我说您不在,他说没关系,让我放家里等您回来给您就成。”看岑苍脸色不悦,彭妈紧张地抓着围裙,“我看到上面有‘晶华’两个字,以为是很重要的东西,不敢随便乱放,就拿来了书房。您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和您说,时间太久,我也忘了。”
岑苍掐住眉心,这实在不能怪彭妈。她什么都不知道,但阳云林知道,他还知道亲自来送不管是吴管家还是彭妈都不会轻易接收,所以还找了个不认识的人。
“老吴,你打电话叫阳云林过来。”
阳云林很快来了。
大半年不见,岑苍见他的模样有些不同。大概是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去遮掩,以至于那些藏在眼角和眉梢的疲惫感显山露水,让一颗珍珠般光彩夺目的人也蒙尘失色。
想他前段时间干的那些事,殚精竭虑都是必然的,只不过岑苍对此毫不同情惋
岑苍点了点桌上的赠予合同,竭力压住心头的怒气:“拿回去。”
阳云林目光落在合同上一秒:“你叫我来是说这个,你不想拿回晶华的股份和控制权?”
岑苍站起来,抓起合同走过去拍在阳云林胸口,扉页顿时散落一地:“阳云林,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到极限。拿着合同,从我家里滚出去!”
阳云林面不改色:“为什么?”
岑苍不想和他多说,怕说出更过分的话,不是担心会伤害阳云林,而是担心情绪袒露得越多,对自己的伤害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