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杜初月已经添上衣装,梳了发髻,正慢条斯理地用着盘中食物。
不错,终于有了个人样。
许是发现了他,杜初月眼眸不抬,“小女列了张清单,劳东临先生帮忙置办一二。”
陆子维拿起桌边清单一览,琴棋书画、华裳宝钗、桌柜椅凳,她甚至还想养些猫狗。
他抿嘴摇头,恕他办不到。
杜初月蹙眉道:“你们只说让小女来养病,可这放鹤轩如此荒凉,小女的病情只会越来越重!”
她实际是想借商家托送货物之时,看是否有机会能逃出去。
却见陆子维拼命摇晃脑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哑巴了?”
陆子维着实是忍不住了,长呼一口气道:“杜娘子,你当某能做多大主?这些条件你应该当着世子面提啊。”
就在这时,天空乍然响起道闷雷,紫色的闪电如裂缝般一闪而过。
陆子维指天而道:“咯,雷雪天快来了,你若真害了病,世子说不定会大发慈悲替你添些银炭火炉。”
杜初月没应声,只低垂双眸,仔细看能发现她的眼珠在眼眶里左右转动。
“你!”
她竟真的在考虑此法。
陆子维紧张道:“某劝你少动歪心思。”
而杜初月只是背过身,慢步至床榻间,合衣而眠。
“小女累了,东临先生请回吧。”
猜测杜初月会以害病来和元昇谈判,陆子维到底将那份清单呈给了元昇,但几日过去未闻任何回音,于是他自掏腰包替杜初月添了银碳火炉。
兵士将火炉送进屋时,杜初月正在榻边抄书写字。
陆子维不由说道:“火炉已为杜娘子添上,世子的态度再明白不过,无论杜娘子怎样折腾,世子也不会有半点仁慈,还望杜娘子千万别自找罪受。”
闻言,杜初月笔尖委顿,长睫在火光中静静垂下,投落黑影。
这话让她略感不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适。
她自然不会再靠生病这样拙劣的理由骗取元昇的施舍,那日不过戏耍陆子维,而他竟真来良言相劝。
见窗外乌云密布,天色暗沉,似乎不久就有纷然大雪,杜初月便道:“东临先生不如微坐片刻,等雪势弱些再走吧。”
陆子维自是喜不自胜,他日日做这监守之人也无聊得紧。
“既然杜娘子盛情难却,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们这就分坐榻边,摆上棋局。
“杜娘子,还记得你借居此地有多少时日了吗?”
“五日。”
“记得这样清楚?”
怎能不清楚,她被软禁于此已有五日,而距离元桀兵变,他们与京师彻底失去联系则有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