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杜初月选择实话实说,“不然呢?”
“……”
元昇只觉方才那般美好景象全给她搅和光了!
想到她方才说的“出阁前便心有所许”,他不禁打趣,“杜娘子对这陆莺的心绪如此了解,难道在太原府时也有位情郎?”
杜初月随口答道:“小女见识过世子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什么崔郎萧郎都是路人。”
听见这话,元昇先是一噎,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是用他的法子来治他。
他怎会在这种口舌之事上落下风,“若杜娘子早有这些柔情蜜意之言,你我之间如何还会有那些不愉快?”
说完觉得不对劲,为何像鼓励她多说的意思。
可杜初月只是敷衍地点头,继续琢磨九夫人的诗集去了。
猜想九夫人陆莺出阁前有位情郎,元昇就托了人去她娘家打听,到次日晚间便有了结果,说是确实有这么个人。
此人名为崔明,是陆莺家的表兄,曾在陆家借住过一段时日,表兄妹因此结缘,情投意合,后因陆家贪图严锋给的丰厚聘礼,将陆莺嫁至严家,棒打了鸳鸯。
据说崔明因此一病不起,至今还靠着汤药续命。
元昇听后只道:“如此一对苦命鸳鸯,若真要用他们来挑拨关系,未免不近人情。”
杜初月却奇道:“世子何时考虑过人情?”
元昇睇眼她,此刻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竟还毫无所谓地说这等挑衅的话。
他不疾不徐地说:“孤的确不会考虑人情,比如孤就不会介意在守孝期间行那夫妻之事,既然奶奶有意让你我重定婚约,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这层关系坐实如何?”
话音刚落,便见杜初月几步上了床塌,放下帘幔,接着帘幔里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
“世子还是恪守孝道,睡外边的木榻吧。”
杜初月在严府暂住的两日,将崔明以往的书信临摹了上百次,终于将他的字迹学的有几分相似,并以他的口吻写了封信。
这封信主为倾述分离这段时日,崔明对陆莺的相思之情,但它没有被送去陆莺那,而是送到了八夫人的手里。
当夜严锋的书房里便传来了对峙、啼哭、各种各样纷杂的声音,料想是八夫人已将这封信交给了严锋。
次日清晨,他们就听说了八夫人被严锋打发到庄子的消息,陆莺看起来倒相安无事,只是严锋要为她在郊外建的别业暂时停工了。
元昇借此机会,将严家在丰家村的土地接手了过来。
杜初月去看望陆莺的时候,她已病倒在床,院中丫鬟婆子几乎没了人影,只留有个小婢女侍药伺候。
如此凄凉处境,比起从前来简直一落千丈。
而据元昇所说,那夜严锋被两位夫人哭得心烦,去城中花楼躲清净时,顺手又收了个十夫人回府。
“富贵荣华不过过眼云烟。”
陆莺拉着杜初月的手,凄苦道:“可惜崔郎思我至此,我却连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