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初月讥笑道:“燕子四处为家,不似秃鹫只会在尸首腐肉上方抢食。”
“秃鹫”苏沐云兴味道:“倒是个好比喻,某知道燕子通常成群结队,那只单飞的小燕可得顾惜着点自己的羽翅。”
……
那只单飞的小燕……
这是指的紫檀!
苏沐云已然察觉到紫檀在跟踪郑穆,那么紫檀人呢,已被他们擒住了吗?
还是……
衣袖下方的手暗自攥紧,杜初月冷厉道:“苏先生到底在暗示小女何意?”
他笑笑未答,这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娘子。”
杜初月急回过头,看见紫檀身穿素黑劲装从石板小道走了过来,除了神色略显焦急,其它完好无损。
心底长舒了口气,少女凉笑着瞧向那白面书生。
这就是苏沐云,三言两语便能玩弄人心。
她面上换了从容,轻声道:“苏先生似乎很喜欢秃鹫这个比喻?那么可要当心,别食到有毒的腐肉。”
苏沐云笑道:“娘子还和儿时一样。”
他拱手向杜初月以及院前的庾闻谨遥送辞礼,往离开灵筠山庄的方向去了。
杜初月回到院门前,庾闻谨问:“他说了什么?”
“不过是些寒暄之语。”
不久紫檀在院前驻足,见那焦急神色未改,杜初月便问:“发生了何事?”
“郑穆死了。”
紫檀顿了顿,添上句,“尸体是在惜花楼被发现的。”
接到郑穆在惜花楼被杀的消息时,元昇正和元老夫人在陵墓东边的松柏林旁接待各路藩镇遣派的送葬使。
但见诸道献奉的祭盘,高约百九十尺,沿着陵墓每半里设一路祭,绵延至二十余里之外,给足了雍州道颜面。
朝廷又一次遣派了吊祭使,带来的依旧是些金银宝绢的赏赐,只是这次,元老夫人没有再去问朝廷可有节钺授予雍州,因为现在无人不晓新任的雍州之主是谁。
趁着送葬使各自往来的间隙,元昇主动向老人提及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包括郭禾及庾仙儿对杜初月的各种刁难。
老人听后却道:“如今四处传得沸沸扬扬,说雍州世子在驱逐兄长之后,不过是让杜使君短暂赋闲做做样子,不日便会重启,并且会履行旧时的婚约。”
元老夫人斜眼睨他,“你可是想告知老身这个?”
元昇抱起双臂,在那繁重肃穆的朝服之下立刻显出几分灵活。
“奶奶这话说得不对,不是告知,是商议。”
“可你那时却说关于杜家父女有事尚未查清?”
元昇沉默下来,忽而问道:“奶奶,你认为杜洵这人如何?”
似乎没料到他会有此问,元老夫人略显怔愣,半天才启口道:“他仁慈勤恳,在雍州这二十多年用句鞠躬尽瘁亦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