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卢家娘子想不想当皇后,他并不在乎,只是认为经历了那样生死攸关的时刻,未必会在乎身份荣宠。
元昇反驳高芥之后,不经意瞥见杜初月,她正用一种极特别的眼神瞧他。
“为何这幅表情?”
杜初月摇摇头,收了目光。
元昇可不愿轻饶她,方才她那副神情就像是没想到他会对那卢家娘子做如此评价般。
他勾起嘴,“杜娘子是否认为,若是依孤的脾性,那卢家娘子只怕会被孤折去羽翼,陨作禁脔,强困于后宫?”
杜初月笑笑:“不会。”
“为何不会?”
杜初月直视他,目光坦荡,“依高使君所说,那卢家娘子这样顽强,世子应该强困不住她。”
……
回到旅社,正巧遇上了坐在堂中与店家攀谈的杜洵,杜初月回了二楼客房,余元昇高芥陪同在杜洵身边。
高芥便将一份文书递给杜洵,文书上详细介绍着雍州如今的军马储备以及即将要购入的军马数量和金额。
不料杜洵却不接那份文书,说道:“某主理雍州行政,军务上的事情一向不过问。”
高芥道:“军马费用例来由府衙支出,按理说这份文书由杜公过目也是不为过。”
杜洵道:“这是某与大王的旧例,倒不愿打破。”
原来杜洵从前只负责军马费用的筹集,军马储备与采买一事向来由雍王直接定夺。
如今雍王薨逝,按常理此事应交由庾副使拿主意,可当高芥将文书递到庾卓面前时,他也跟杜洵一样打起太极,说是府衙管着军马费用的账目,自然是能拿出来多少买多少,所以由杜洵议定便可。
看杜洵态度坚决,高芥一时间陷入两难,又见元昇默不作声地饮酒,试探着说:“世子,要不您来定夺?”
元昇立即摆手道:“军营那帮人素来瞧不上孤,若他们知道军马采买由孤决定,只怕多了少了都会有埋怨,孤可不愿担这个责。”
这三人,一个不愿打破君臣旧例,一个害怕因费用之事得罪府衙,还有一个担心蒙受军营责难,可怜高芥小小官吏,竟要担如此重责。
这时,杜洵忽而开口道:“龙潜于渊,日子久了切莫忘掉自己是龙而非池鱼。”
元昇睨他,“杜公倒是会劝诫人,只是杜公愿做那弈棋人,推旁人做那马前卒,旁人可不傻。”
杜洵起身,“别的某不知,只是从前常听大王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世子身上流着大王血脉,应该也沾了两分习性吧。”
瞧着杜洵一路回了客房,元昇笑意凉凉,“你听出他在骂孤了吗?”
高芥装糊涂,“好像没有吧。”
“他明明在骂孤不配做父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