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月看到沈时好苍白如雪的脸庞,“南溪,快去请大夫。”
沈时好服下药丸,以前每次心绞痛发作,她只要吃药都能够缓解,但这次不知为何,药吃了下去,心口更加闷痛,不一会儿,她就将药吐了出来。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沈时好诊了脉,“姑娘这是有心绞的旧疾,没有大碍,我开几服药就好了。”
沈时好抬眸看向大夫,“以前不曾见过你。”
“大姑娘,我是沈府的府医,您不经常在家,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中年大夫说。
沈时好让他开了药,没有多说什么,挥手让他退下了。
“南溪呢?”沈时好问,南溪不可能去找府医,为什么府医会这么快就来了。
“姑娘,这药方看着只是寻常医治心疾的,要煎煮吗?”东月问。
“叫个小丫环去煮药。”沈时好说。
过了半刻,南溪才气喘吁吁地带着外面的大夫来了。
给沈时好诊脉的时候,不自觉地皱眉,“姑娘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么?”
沈时好眼眸微抬,“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我是心口闷痛,小腹却没有感觉。”
老大夫捋着胡子沉吟,“老夫先为姑娘施针,止住心绞的疼痛。”
“姐姐怎么了?”沈真真一脸焦急地走进来,看到老大夫要给沈时好施针,她露出为难的表情,“姐姐是深闺女子,怎么能够让一个男子施针。”
“这位小姑娘,老夫是医者,任何病患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老大夫有些不悦地开口。
沈时好乌黑的眸子注视着沈真真,“真真,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刚才在门口遇到陈大夫,是他跟我说的。”沈真真说,“他说是听到你的丫环要出去找大夫,他觉得自己身为府医责无旁贷,所以就来给你诊脉了,陈大夫不是给你开药了吗?”
“药效比较慢,施针能快些。”沈时好低声说。
“可是……”沈真真咬了咬唇,“终究女子贞洁更要紧些。”
老大夫越听越气,这都什么话!“老夫在上京给多少名门世家的女眷治病,还从来没人有过这样的担忧,你这个小姑娘,心里想什么眼睛看到的是什么,真是羞辱老夫!”
沈真真听到这话,脸都发黑了。
这老头子的话是什么意思,说她不像真正的世家千金吗?对于沈真真来说,这样的话无疑就是在讽刺她。
“真真,你先回去。”沈时好开口,“大夫,替我针灸吧。”
针灸过后,沈时好虽然觉得胸口没有那么闷痛,但只要她站起来,仍然觉得快透不过气。
“怎么会这样?”东月扶着沈时好的手,“姑娘最近的心绞明明已经好转,您都能上战场了,怎么今日又突然复发了呢。”
沈时好抬眸看向南溪,“你刚才遇到府医了?”
“没有呀,奴婢只是跟门前小厮说了要出门请大夫……”南溪的脸色一变,“被府医听到,所以他自作主张来给姑娘看病了。”
“是啊,没多久就传到二姑娘的耳中,夫人那边肯定也知情,不过她不愿意来看姑娘而已。”东月说。
沈时好靠着大迎枕,心口的绞痛又开始了,针灸也只是一时让她舒缓些。
“真真这么快就能让家里下人给她通风报信,她挺厉害的。”沈时好笑了笑,并不觉得沈真真有多不好,反而觉得这是妹妹有所成长。
“二姑娘只是表面软弱。”东月低声说。
沈时好捂着胸口,“南溪,你去麒麟坊三巷找周大人,请他过来。”
她的这个心绞发作太莫名其妙了,上次周序川跟她说过,她的病是还没有完全痊愈,是她疏忽了。
“姑娘,辛盛过来说,二姑娘悄悄从后门出去了。”东月低声说道。
沈时好叹息一声,“让辛盛跟着去看看,别让她被欺负了,若她只是去逛一逛,别打扰她。”
如今这个时候对沈家每个人来说都很要紧,就要有人要伤害真真。
东月忍了忍,有些不满地嘀咕,“姑娘,您对二姑娘也太纵容了些。”
她真厉害
或许是因为还有一丝对小时候的愧疚,沈时好总觉得亏欠沈真真,这些年来,她虽然被母亲怨恨着,在上京也没生活多久,但她至少是在父兄身边长大,日子过得还是快乐的,沈真真却在乡下不知受了多少苦。
她是真想补偿妹妹,所以无论沈真真想要什么,只要她能做到的,她都愿意给。
东月端着煮好的药过来,“姑娘,药煎好了,温度刚刚好入口,您先吃药。”
“嗯。”沈时好一饮而尽,今日本来打算去找谢正,如今她连站起来都觉得困难,是别想出门了。
“我……”沈时好手里的碗刚递出去,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心口传遍四肢百骸,瓷碗摔落在地上,一张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姑娘!”东月尖声叫出口,眼睁睁看着沈时好吐出一口鲜血。
沈时好双手有些发抖,她极力撑住一丝力气。
“昨天的吃食,去查。”沈时好说完这一句,已经坠入黑暗黑暗之中。
这不是普通的心绞旧疾发作,她的心疾从来没有这么严重,绝对是有问题的。
东月捂着嘴不停地落泪,她不敢再哭出声,怕惊动了府里其他人,姑娘已经很艰难了,要是让人知道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说不定有人要落井下石。
她替沈时好换了一身染血的衣裳,只求南溪能够快点将周序川带过来。
最后实在没办法,又让宋念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