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不管你和孩子的母亲有什么恩怨情仇,小朋友是无辜的,你们既然给了她生命,就应该对她负责,好好把她养育成人。”
“没有母爱的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你不能再让她得不到父爱。”
“而且人家那么小的年纪,千里迢迢寻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更应该最大限度发掘出自己的爱心。关心她,爱她,呵护她,成为她一辈子的保护伞避风港。”
一番长篇大论,程菲说得苦口婆心语重心长,跟街道办的妇女儿童主任似的。
周清南神色平静认真地听,一副聆听教诲的状貌,到姑娘最后一个字音落地,终于侧过头,懒懒看她一眼,目光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程菲被他瞧得背上发毛,警惕:“你这是什么眼神。”
周清南挑起眉:“教我做事?”
此言一出,程菲脑子里瞬间警钟大作——不好,刚才义愤填膺,激情开麦开得太忘我,忘记了这位大佬杀人不眨眼的黑老大身份!
程菲有点被吓到了,下意识往车门那头挪了下屁股,清清嗓子,挤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给自己找补,“周先生,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指点你做事的意思。只是提出一些我个人的。”
她说到这里,朝他竖起一只左手,用小拇指比划出微小程度,“小小拙见。”
周清南将她这个促狭可爱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视线收回去,重新看向前方的路况。
继而边开车,边漫不经心地点评:“你的小小拙见也有点儿道理。”
“是吗。”得到大佬的认可,程菲瞬间也不再那么害怕,精神一振,笑笑,“有道理就好。”
“不过我这人天生坏种,良心爱心早就喂了狗。”周清南很平和地说,“不好意思。”
程菲:“……”
?
你有哪一丁点表现出不好意思了?
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看你好意思得很!
程菲彻底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抬手扶额,沉默。
就这样,后半段路程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驶出繁华市中心,之后的道路便畅通许多,黑色越野在夜色中继续飞驰,约莫十五分钟后便进入平谷区地带。
周围街景变化,鳞次栉比的摩天高楼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修筑于九十年代的老破大居民楼。
没一会儿,周清南的车在一处老小区门口停下。
见目的地已到达,程菲心下暗喜,飞快动手解开安全带,接着就准备推门下车。
周清南坐在驾驶席里,微侧着眸,不动声色观察程菲的所有动作。只见这姑娘“啪”一声松开安全带后,手已经放在车门把手上,静等两秒,迟迟不见她开门。
“怎么了?”他出声。
程菲迟疑地转过头来看他,眉宇间的神态显出几分凝重,沉吟片刻,试探道,“周先生,今晚你那些朋友……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