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在镜子前照了很久,红裙,长而偏瘦,不合身,她几乎瞬间明白它本属于谁。
韩汀又把她捡回来,收走陆烟丢给她的枪,一如既往地关着她,喂养她,仿佛从未发生过。
她不懂。但她摸着衣服面料,看着镜子里艳丽矛盾的装束,她又都懂。
捡回她,藏着她。
衣服攥皱了,韩汀牵过她手。
“好久不见。”
宴会的主不是韩汀,场子是。他不来,没人敢开。他在网上已经被抖出去,他必须开这个头,否则韩氏真得倒了。
一小时后韩汀带着女伴推门,喧闹撕开了口子,一点点被韩汀和身边的女人塞满。
杯停了,话未尽,相熟的人挤眉弄眼,给足韩汀面子。这三言两语,全都说出来。
白艺闻认得出那是温念。
韩汀滴酒未沾,拒绝投怀送抱的美女,他只拥着怀里的女人。
更像是圈梏,怕她跑。
与其说温念第一次到这种场合不知所措,不如说她在重新熟悉环境,韩汀身边待久了,她完完全全丧失社会本能。身体机能还没恢复,韩汀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靠近些,她照做。
所以当韩汀把毒品递给她,打着商量,“尝尝,和吸烟一样。”
她接了。
她从不抽烟。
声音在她脑海里四散,她恶心,无力,但她往后靠的时候,能碰到韩汀肩膀。
温念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车里,她抽了很多很多,等她意识清醒,手里握着枪。
她没有害怕,她只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车停,火柴划动,“会用么?”
温念一个劲儿盯着韩汀,要把他看仔细了,要把他带走。
空中晃两下,火星灭了,韩汀拿过来,“我教你。”
枪头调转,对准她。
黑漆漆的枪口,温念看着看着想起,被救那晚的月亮,是她见过最温柔的月亮,凉又近。
她忽然慌乱了,她得说出来,她得说完。
韩汀没给她机会,或许,他没自己机会。
都说死前会有走马灯,温念只感受到男人手掌的温度,握住他,她想在握住他一会儿。
血从喉咙卡出来,脸糊了,温念发不出声音。
我呼唤你。
我贪享你。
陆烟赶到就是这一幕。
警笛声,呼救声,爆炸声,远远搁在天边。
据说韩汀是有机会逃出来,谁也不知道,他听着汽车漏油的声音,看着烧起的火光,在想什么。
他的手机里好像还播放着电影,有路人看见试图营救,可惜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