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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党>不请长缨by燃灯伴酒 > 第3章(第1页)

第3章(第1页)

他面无表情,踱步到西南方向,寻到一块不起眼的、微微隆起的土堆,这土堆上方垂着一条繁密的虬枝,郁濯剥开它半蹲下来。

他轻声道:“布侬达带着残部逃去了北方,大哥已经派人先行前往调查,此去煊都,应当有所收获。”

“这些年间,老皇帝不知我已查清了当年之事的真相。赐婚之事天助我也,三年之内,我定叫他血溅明堂。”

郁濯说完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从怀里掏出那只狼毫,用笔尖蘸取叶稍夜露,在土堆上晕出六个深色的水痕来。

——“阿涟,生辰快乐。”

做完这些,他静静地立在树下仰起头来,透过枝叶望向晦暗的夜空,偶有雪粒落到面上,很快便被体温捂化了,细细的一点,颤在眼尾。

像是欲盖弥彰地坠着半颗泪。

长夜岑寂,偶有寒鸦嘶哑,这是宁州城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冬夜,无人知晓榕树下有这样一处孤寂的长眠地,正容纳着一场无第三人庆贺的生辰日。

……它只属于这对双生子。

待到黎明将至,斑斑驳驳的叶影洒落眼底的时候,土堆上的字痕终于消失不见。

郁濯这才转身离开了。

他来时走得那样急,回程却很悠闲。他恰赶上了宁州早集的时辰,又即将离开此地,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具体的不舍来。

于是干脆东转转西看看,可他面上那点干透的血迹,反将自己途经摊铺的老板惊得够呛。

几颗冬枣咕咚咚滚到他脚边,郁濯拾起来在手心抛了抛,朝卖冬枣的小贩朗声道:“多谢,晚些时候记得去侯府拿赏钱!”

那小贩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郁濯咂摸咂摸嘴,颇觉索然无趣,他也不嫌脏,把两颗枣随便擦擦扔嘴里嚼了,还挺甜。

左右今天他就要离开了,郁濯想,还是甜点好。

回到侯府时,米酒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上前迎他,对自家这位爷半夜跑出去一点不意外。

郁鸿的轮椅被米糖推着,齐膝截断的腿上盖着条厚褥子,在侯府大门口对着郁濯痴痴傻笑。

他身后侧站着个跟郁濯身材容貌八分像的人,可那人明知郁濯回来,既没说话,也没抬头,只有些讷讷地死盯着自己的鞋尖。

郁濯深深地看了此人一眼:“‘郁涟’,我走后,照顾好大哥。”

那人激灵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米酒给郁濯披上大氅,恭恭敬敬地问他:“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隆安帝的赐婚密诏这样急,尚未昭告天下,因而郁濯此次远赴煊都成亲,乃是暗中先行,宁州城中并无几人知晓。

唯有镇北侯府门口挂起两只大红灯笼,姑且寥作送别。

郁濯瞥见身侧那尊富丽堂皇的马车,没打算坐,利落地翻身上了旁边的马:“现在。”

身后传来郁鸿的声音:“阿濯阿濯!今天是你生辰,早点回家!要给哥哥带糖的呀!”

郁濯没回头,他背对着郁鸿,把剩下的一颗冬枣抛进他的怀中。

郁鸿伸手去抓时,忽然发现这颗枣已经被郁濯的手心捂得温热,他冰冷的手指摸到它,像是突然被小刺扎了一下,心头的酸涩使他险些控制不住表情。

可他很快将这颗枣扔进嘴里,喜形于色地拍起手来:“好甜好甜!哥哥最喜欢阿濯啦!”

煊都

从宁州到煊都的路途遥远,抚南侯府的送亲队伍低调取道天阴山一路向北,直直朝大梁的心脏行去。

郁濯很是矜贵,不肯再骑在马上挨冻,早拢着狐毛大氅缩进车内香暖软塌里去了。迷迷糊糊睡了半晌,他伸手在车窗旁扣了三下,米酒便隔着帷布问他有何吩咐。

郁濯摩挲着眼下痣,问:“还得多久?”

“不出五日。”米酒顿了顿,侧着身子将嘴紧贴着锦帐,“主子,镇北军此刻应当刚刚抵达煊都。”

郁濯伸手将那厚实的帷帘挑开一角,立即被寒风吹得缩了回去。

他啧了一声:“进来说,想把你家主子冻死吗?”

米酒入了这处暖轿,顺势半蹲下来,边伺候着郁濯给他捶腿,边压低声音道:“主子,据传回的消息,周家那边只回来周鹤鸣一个,他大哥周泓宇仍守在青州。”

现任镇北候周泓宇的幼弟周鹤鸣还有半月方及弱冠,去年才正式带兵挂帅,便一举拿下大大小小十余次大捷,不仅收回了此前被侵占的沧州锦州,更是击杀了巴尔虎部落首领的小儿子,使得朔北十二部元气大伤,被迫签订了为期五年的休战与边贸协议。

捷报送到煊都后,隆安帝龙颜大悦,责令重重封赏,按军功加官进爵。

一时间周鹤鸣与镇北军风光无限,镇北侯府所在的青州已然成了北境民心所向。

久违的和平让青州人喜不自禁,这份喜悦明面上叩恩隆安帝赵延,实则尽数归到周鹤鸣和镇北军头上,颂扬的声潮一浪高过一浪,口口相传间又少不了添油加醋,归拢人心的力量就变得很是强大,隐隐竟有了合聚之势。

与朔北十二部的边贸协定细则还未最终定下,一纸回京诏书就快马加鞭,送到了青州。

郁濯往嘴里扔了块儿点心,含糊道:“听闻他大哥周泓宇年前受了箭伤,已经三月有余,人却依旧不见出来走动。是他有何隐疾,还是那箭上淬了毒?”

米酒摇摇头:“主子,这消息被捂得严实,飞不出青州。”

“罢了,”郁濯冷哼一声,盘腿坐在榻上,撑着桌开始写一张小笺,“此事原因不明,你且让人慢慢查着——对了,周鹤鸣可还带了别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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