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电脑里是她这几天出门逛街拍的一些视频。视频一点点剪完,钟灵毓用平板在一张图片上涂涂画画,做好封面,在平台上发布。
正翻看着粉丝的评论,她听见楼下传来几句说话声,唉声叹气的。
看着老两口因为这事儿如此愁闷,钟灵毓心里一阵酸涩,明天她怎么着也得去樱桃园看看情况。
在钟阿爷打算开着三轮电动车去果园的时候,钟灵毓灵活地跳上了车,坐在小板凳上,道:“阿奶,咱俩挤一挤。阿爷,我上来啦,咱们走吧。”
三轮车平稳运行在公路上,凉风扑面吹来,吹得斗笠也向后飞去,钟灵毓扶正自己的斗笠,顺便帮着阿奶扶正。
因着要检查果树的状况,她不懂;修剪病枝,她不会。她唯一会的,就是瞪大双眼,拿把剪刀,挑着最红的樱桃咔嚓咔嚓。
再不然就是拿起相机拍视频,“看,那位认真修剪枝桠的男人,是我的阿爷,他,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随后,钟灵毓一口咬下去,樱桃在嘴里爆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席卷味蕾。相机里出现一个被咬了一口的樱桃,那汁水发红,发紫。
“这里是我的老家佰云村,这些樱桃都是自己家种的,欢迎大家过来玩哦~”
正拍着拍着视频,她听到旁边来了一群人,进到了钟阿爷家的樱桃园里,嘴里正讨论着什么。
“这家的樱桃长得真好。”
肖秉彝对梁正说:“现在樱桃的成熟度不一样,所以,采摘后,还得拜托果农将不同品质的樱桃进行分类包装,然后运到货仓。”
“好的,哦对了,肖总,您那边有没有专业人士会设计品牌logo?”
“这个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把微信推给你。然后,到时候你跟他对接。”
梁正点头应允。
“设计出logo好啊,就是为了告诉大众,咱们的樱桃,是有牌牌儿的正品。”
牌牌儿……梁正笑了笑,继续补充道:“还有拍视频宣传这事儿,您那边怕是得多费心。要是有什么需要,村里会尽量配合。”
“咳,行没问题。”
这时,肖秉彝手机震动,顺子打来了电话。他使了个眼色,旁边的老耽成功接收到信号,上前去接待梁正,“准备好货之后,需要找快递公司专车运到顾客手里,然后这一部分的话……”
肖秉彝腾出空来,退到樱桃树边,顺子说:“哥,你看好的那几个自媒体博主,广告报价太高,远远超出咱们的预算。”
他咬咬唇,道:“好,我知道了,咱们晚上开会的时候再说,要是还不行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然后,肖秉彝给小松打电话,“喂小松,你有没有朋友是专门做品牌logo设计的?把那人微信推给梁正。”
刚挂断电话,肖秉彝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肖二?”
他回头一看,露出八颗大白牙,赶紧打招呼:“钟阿奶!”
“好些日子没见你啦,有空去阿奶家吃饭。”肖秉彝家跟钟阿奶家是邻居,中间只隔着一道墙,小时候,经常叫他来吃饭。
“哎!谢谢阿奶!”
“哦对啦,”钟阿奶回头,对着还在剪樱桃的钟灵毓喊,“秀秀,快过来一下。”
“来啦!”
迎面走来一个衣着鲜艳的小姑娘,波浪卷发扎成高马尾,黄色发箍将碎发拢在后面,杏眼红唇雪肤一览无余,刚刚摘完樱桃跑过来,小脸有点发红。
钟秉彝微愣,说:“这是,秀儿?”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主要是面前这个人变化太大了,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长着一张国泰民安的脸,天生自带贵气。往那儿一站,放在从前他惹都不敢惹。
“秀儿”这个叫法,让钟灵毓想起一个略带综艺效果的视频素材。
钟灵毓:“……是秀秀。”
肖秉彝笑,“行,秀秀。”
“这么多年没见面,没想到你一眼就认出她来了。”钟阿奶转头对钟灵毓说:“秀秀,这是肖秉彝,还记不记得?你俩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呢。”
“肖秉彝”这个名字倒是有点印象,但是她想起来的都是一些……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隐约记着,这人小时候喜欢养小动物。要是养点猫猫狗狗的就算了,但是这个奇葩他不——不然就不是奇葩了,他喜欢养鸡。那些鸡还不老实,扑闪着翅膀,见她跟见了仇人似的逮着就追,还格外能跑,三里地起步。因为这事儿,钟灵毓没少哭。最惨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跑,嘴里还囫囵不清地喊妈妈。
往往这个时候,比她的哭声更大的,是肖秉彝那恨不得以头戗地的爆笑声。
“呵,我记着他呢。”钟灵毓扬扬下巴笑道。
钟灵毓小学五年级之前,每次放暑假都会回老家。隔壁邻居家有个小男孩,是村里的小王霸,也不怪她那时候天天“小王霸小王霸”地叫,明明年纪比她小两岁,可是每逢看见她都喜欢放鸡咬人。
后来,被咬得多了,钟灵毓就不怕了。处理起来也越来越顺手,不过就是把鸡嘴一绑,双腿一捆,然后丢到路边,任其自生自灭。
最损的是,她还会回去检查检查有没有绑紧,然后逍遥离去。
这些记忆,钟灵毓记着,肖秉彝也记着呢,他记的不能再清晰。当年,有凶猛大公鸡坐镇,肖秉彝无人能敌,在村里众多小朋友当中树立了威信,可是自从她寻到了破功之法,连带着他的威名也开始一落千丈。
不过这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肖秉彝现在可不跟之前那样不懂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