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哽声:“这大抵是母亲当年要送给老先生之物,先生既然来了,江凛便替母亲交与先生了。”
岁月当真蹉跎,他重回故地,故人却已不在,这一生,他们竟都在错过。
陆材老泪纵横。
回去路上,陆材紧握香囊,以回忆缅怀故人。
陆玧担忧,心事却难以道明。
陆材心知肚明:“玧儿啊,若心有所属,便莫蹉跎,待到老来成遗憾,只剩满腔悔恨。”
经这一遭,陆材不愿孙儿同他一般错过,哪怕世人难容,他也要容得下。
“爷爷,我……”话已挑明,爷爷不再制止,陆玧固然欣喜,却又觉得自己此刻欣喜十分可耻。
陆材叹道:“陆家的香火传承有你兄长,他心怀大志,陆家在他手里走得远。”
“爷爷知道,那个许家娃娃是个好孩子,为人得体谦逊,重要的是他对你好,爷爷放心。”
陆玧跪下抱住陆材痛哭:“爷爷……”
陆材摸着陆玧的头,眼中泪光流转。
自己此生既已错过,成全了一个小辈也好。
江凛送走陆材陆玧爷孙,心中苦闷,叫上二三好友去酒楼喝酒。
江和留下打理好铺子,做了一盒的点心捧着,急忙跑回家。
想做的事该早些做。
来日未必方长,不该蹉跎。
到家以后,江和叩响了邻家的门。
共与明月
自买下屋子后,沈君竍就住到了一楼。
从和气生财归来,天色尚早,他正在屋内挥毫落墨。
枝枝相纠,叶叶相当,起承转合间,一棵生意盎然的银杏跃然纸上,正是邻家的那棵。
待完成,沈君竍对自己的画作颇为满意,一望门外,天色已暗了。
叩门声传来,沈君竍去应门。
江和捧着点心,微微紧张,担心自己此刻登门会不会太过冒失。
暮色降临,邻家木门上两盏精巧的竹灯笼的烛光已明亮起来,月色尚未出头,烛火映着花影朦胧,添了几分温柔意味。
新邻居大抵是如先生一般的人吧,江和心想。
一想到沈君竍,江和觉着自己的心都化开了。
好想见一见先生。
木门声咿呀,心中所想之人与眼前人朦胧交迭,烛火忽明忽暗,江和瞧不真切,以为自己做起了梦。
沈君竍对江和的到来感到意外,他记得自己不曾告知过江和自己的住处:“江公子?”
江和回神,眼前人分明就是先生,竟不是梦。
他脸上笑意扩散开,将点心提至眼前:“先生,久未上门拜访,还望见谅。”
沈君竍一顿,很快反应过来,指了指旁边黑漆漆的屋子:“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