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相府嫡女,只能是我。陈姨娘永远不能扶正。”吴玉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插吴玉秀的心房。
这话一出,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吴玉秀心上,她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吴玉竹见吴治也不表态,说道:“你若此时不答应,我现在就把账本还给霍延。”
吴治生怕她反悔,忙说道:“不不不,父亲答应,父亲都答应你。”
眼见嫁给顾玄的事落空,吴玉秀急忙跪下:“父亲。”
吴治厉声喝止:“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吴玉秀看着吴玉竹得意洋洋的笑颜,面如土色。
吴治拿到账本,却发现只有半本,质问道:“这怎么是半本?”
吴玉竹笑了笑,上前一步说道:“第三,我要你保证我的安全,如若我有半点闪失,那另外半本账本,将会公之于众。”
吴治没想到她还留了后手,咬着后槽牙就要骂她:“吴玉竹……”
吴玉竹面上依然带着微笑:“父亲,口说无凭的承诺,我如何能相信?我将另外半本账本放在很安全的地方,只要你完成承诺,我就还给你。”
吴治闻言,脸色铁青,却也只能咬牙答应。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半本账本,就着烛火,将其化为灰烬。火光映照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吴玉竹看它变成灰烬,心里默默跟霍延说了一声对不起,他做了周全的计划才拿到的东西,却变成了她重新回到相府的筹码。
这是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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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殿内,烛光摇曳,将金碧辉煌的大殿映照得既庄严又带着几分幽邃。
皇上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衣襟上绣制的五爪金龙仿佛随时欲腾空而去,威严之气不怒自显。他背手立于案前,目光深邃,似乎在权衡着每一个字的重量。
“徳广王本性纯良,奈何受丞相蛊惑,行差踏错,朕原指望你能手到擒来,将奸臣绳之以法,未曾想,账本竟也失手。”皇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霍延的心上。
霍延躬身行礼,面容坚毅:“臣有负圣望,甘愿受罚。”
皇上冷哼一声,眼神如利刃般划过霍延的脸庞:“十日为限,若再无所获,提头来见!”
霍延低首,声音坚定如铁:“遵旨。”
皇上凝视着霍延,心中暗自叹息,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块温润的暖玉,轻轻摩挲,思绪飘远。他心中暗想,倘若她的孩子还在人世,怕也如霍延这般英姿勃发了吧。
末了,他又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杖八十,以示惩戒。”
“谢陛下。”霍延起身准备离去,一抬眼就看到了皇上手里的暖玉,很是眼熟,和母亲留给他的一模一样。
任由廷杖打在背上,霍延也没有弯下脊梁,一杖又一杖,打在身上,痛在心里。
负心之人送母亲玉佩,至死也没有来接她走。他送吴玉竹玉佩,吴玉竹趁他生病,背弃他而去。
他咬紧牙关,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孔冰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待杖责完毕,连忙上前搀扶,只见霍延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孔冰带他回来,小心翼翼替他上药,擦背的帕子染红了一整盆水,甚是骇人。
“丞相对吴大小姐千依百顺,将她的母亲风光大葬,陛下将她与徳广王的婚事定在芒种。”孔冰将草药敷在霍延的背上,劝他道,“大人,既然缘分已尽,何不放手?”
霍延想起身,孔冰又把他按下:“你不要命了?”
霍延从怀里掏出没能送出去的月牙形玉佩,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难道吴玉竹是因为王妃之位才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吗?
另一边,吴玉竹的闺房内,花香四溢,屋外月季花开得正盛,花瓣上还带着露珠,显得格外娇艳。她悠闲地品着春桃泡制的香茗,目光却落在了院中那几只无辜的兔子身上。
她端起春桃泡好的茶,吩咐道:“春桃,把那些兔子给我炖了。”
春桃娇俏地提裙跑出去,抓起一只兔子,问道:“小姐想吃红烧还是清蒸啊?”
“不要啊!”吴玉秀不知从何处跑来,抢过春桃手里的兔子,未遂。
吴玉竹托着腮,用慵懒的语气说道:“麻辣兔头,加麻加辣。”她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吴玉秀进屋,走到吴玉竹身后:“姐姐现在已经拥有一切,玉秀对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如此铁石心肠。”
她话锋一转,又提及霍延:“听说霍大人,被皇上杖责八十?”
吴玉竹的视线始终没有看向她,淡淡道:“与我何干?”
“你一点都不担心他?”
闻言,吴玉竹笑了笑:“我担心他做什么?我正忙着筹备和徳广王的大婚,这点小事,我哪顾得上?”
吴玉秀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紧咬下唇,低声道:“徳广王不会娶你的。”在望花阁之时,徳广王就表示过他心悦之人,唯她而已。
吴玉竹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吴玉秀:“我和徳广王,是皇后赐婚,他自己说了不作数的,你说了就更不算。”吴玉竹凑近她,细瞧她失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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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秀去霍宅看霍延。
霍延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见吴玉秀来,他拘谨地坐直身:“吴二小姐。”
吴玉秀软声道:“听说大人受伤了,还是因为我姐姐,我心里过意不去,特意带来了名医调制的金疮药,还望大人收下。我代姐姐向大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