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话对吴玉秀来说,都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她咬紧牙关,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丞相之女。”
顾延哼笑几声,顾玄和吴治利益一体,顾玄已经入狱,吴治又如何能幸免于难。
吴治坐立难安,连夜收拾银票带出城,连最爱的陈姨娘都没带上一起逃命,被人拿下时,已经坐船到余杭老家了。
顾延把他带到皇帝面前时,他丝毫没有往日在朝上颐指气使的模样,连眼睛都不敢抬,颤颤巍巍地跪在台下,抖如筛糠。
“陛下,一切都是德广王的主意,臣愿全盘托出,毫不保留都告诉陛下,只愿赎下臣的罪。”
皇帝望着他的后脑勺,神色平淡,见他还算诚恳,便给了吴治一个申辩的机会。
吴治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皇帝这才知道顾玄是如何如何的不满意他这个父亲,可这段父子缘分,皇帝从来没有对他疏于教导,他的母亲身份低微,皇帝把他养在皇后膝下,请了最好的老师教导他。
是他对顾玄纵容太过,才让他竟然起了反心,做出弑父夺位的错事。
“王妃怕是还不知道,你的父亲此时已经被罚没了家产,遣散了奴仆侍妾,告老还乡了。”
闻言,吴玉秀神情一阵恍惚,喉咙像被火烧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她才嫁给顾玄半年多,他爱她敬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父亲,顾玄,姨娘,全都不要她了。
吴玉秀感觉腹下一阵疼痛,低头一看,血顺着自己的腿流了下来。
秋杏见她身形不稳,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大喊道:“快来人啊,我家王妃流血了……”
顾延眉毛都不挑一下,让人去请大夫,便继续清算德广王府的东西了。
过了午后,顾延回宫汇报今日之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皇帝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悦色。
顾延拱手道:“德广王妃今日胎像不稳,似有早产之召,可还要送她去三清观?”
皇帝脸色变了变,神色凝重:“尽力保住她腹中的胎儿,若是保不住,也只能怪他的父亲作孽太多。罢了,上天自有好生之德,稚子无辜,何况是未出世的孩儿,你帮朕多看着些吧。”
顾延拱手,应了一声“是”。
皇帝本想留他在宫里用膳,顾延心里还是抵触这个父亲,借口说吴玉竹在府里等他一同用膳,脱身走了。
一路骑马疾行,雪落了一肩头都是。
顾延伸手拍去肩上的雪白,问管家吴玉竹在何处。
管家接过他解下的黑色大氅,一路跟在他身后笑了笑道:“玉竹小姐今日一直在东院,并未出门。”
天气一冷,她倒是出门少了,整日窝在屋里烤火,吃春桃给她做的糕点,有时候顾延去看她,还能瞧见她一脸餍足,嘴角还沾有糕点渣。
夜深了,她应该用过膳了。
他站在院子瞧她屋子的亮光,她的影子映在门上,一会儿就不见了,春桃从里面推门出来。
见顾延站在门外,作势就要向他行礼,顾延示意她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