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晚看着他们谈笑,面色一僵,本是轻轻捏着酒爵的手不由握紧。
沈晏与那女子说完了话,转过头正好对上了江容晚的眼睛。
二人视线相对,沈晏微微愣住,转而又对她温柔一笑,隔着遥远的距离,向她举起酒爵示意。
江容晚觉得自己仿佛有万语千言梗在喉咙,却无从开口,莫名有些恼怒,只是略一点头,转身问慕容怀:“殿下这几日进宫,可有觉得父皇身体好些了?”
“父皇这是多年旧疾了,还是老样子。”
“妾身兄长前几日从西域回来,得了几株紫人参,殿下明日带去献给父皇吧。”
“紫人参难得,你有心了。”
为了在父皇面前显示对她的照拂,慕容怀特意拿过桌上的酒壶,替她斟满酒。
这一幕落在陛下眼里,陛下有几分欣慰的对身旁的皇后道:“阿晚这孩子自幼时朕看着就很喜欢,果然是没有看错,咱们怀儿能娶的只能是像阿晚这样品貌的贵女,不然整天总让那些个不入流的女子迷惑了可怎么行。”
陛下说着,便想起从前慕容怀忤逆他,执意要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的事情,心中还是不满。
皇后见状,更不敢惹陛下不悦,t赶紧赔笑附和:“是,怀儿从前也是太不懂事了,这以后有了良人应该就好多了。”
宸贵妃听了,侧头对陛下妩媚一笑:“陛下放心,臣妾日日管教景儿要听他父皇的话,景儿断然不会轻易叫人迷惑。”
皇后的笑容僵在脸上,冷淡的瞥了宸贵妃一眼。
恰是丞相沈安此时站起来,端起酒杯给陛下敬酒:“臣沈安,恭贺陛下大寿,愿陛下得上天福泽庇佑,万寿无疆。”
陛下举杯喝了酒,看见丞相倒是想起了什么:“沈爱卿,朕记得,你前日上奏说你的长子不日就要成婚了?是哪家的女儿?”
“回陛下,确有此事,是苏大人之女。”
沈晏也站了起来,拱手道:“臣沈晏,多谢陛下关心。”
陛下平日喜欢附庸风雅,时常召沈晏给他填词作曲,看见沈晏饶有兴味。
“朕知道你,长安城里还有谁不知道才高八斗的沈郎,朕让你当这个翰林学士还真是选对人了。”
众人听陛下打趣,也都纷纷笑起来。
唯有慕容景像是没有听见,毫不理睬众人说了什么,仍是一杯接一杯的独自喝酒。
江容晚心头骤然一紧,她只听得沈晏成婚一句,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她便一句也没听见。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酸楚,眼泪眼看着就要涌上来,可又怕人察觉,面上还要装的从容,只得拼命喝着酒,硬生生将即将涌出的泪憋了回去。
沈郎,究竟还是不属于她了。
而她既已成婚,那便更是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慕容怀见她双眼微红,有些奇怪:“怎么了?”
江容晚用力挤出一个笑容:“这酒太烈,不小心呛着了,妾身有些不胜酒力,请殿下容妾身去透透气就回来。”
“可需人跟着?”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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