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宫的门突然被踢开,一束明亮的光线照进幽暗的大殿,刺的慕容怀睁不开眼。他眯眼望去,果然是慕容景。
此去经年,他什么都没变,依旧黑衣墨发,俊朗飞扬,又好像变了,眼中不见了风流的笑意,如今的他更狠戾,更坚定,更绝情。
“三弟,风采如旧。”慕容怀对着他微微一笑,温柔平和,仿佛仍然是年少的时候,与幼弟相逢,品酒弈棋。
慕容景也微笑着,带着几分讽刺:“皇兄却是憔悴了。”
“父皇是不是给你留了后手?”慕容怀突然严肃,抛出一个锐利的问题。
他不明白慕容景为何能这么快掌控局面,为何一夕之间那些人就不再听从他的命令。就算斗败,他也一定要搞清楚原因。
慕容景点点头:“父皇死前向几个重臣交待过了,若皇兄上位不能抑制陆氏妄为,不能保我性命,姑母可以代行父皇意志,易位于我。”
慕容怀悲凉大笑,眼角流下清泪:“罢了,这一切最终还是你的。”
“皇兄本可不必如此的。”慕容景神色复杂。
慕容怀转过头去没再理他。他看着柳飘萍:“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真情?”
柳飘萍绞着绣帕,一时不该做何回答。慕容怀这些年对她处处贴心关照,真心真情她都看在眼里,若说动情,或许有一些罢,不然她不会为他生下皇子。可这一丝情意,终究抵不过灭门之恨。
最终,她缓缓点了点头。
慕容怀冷t漠的眉眼此刻俱是笑意,他握着柳飘萍的手,扣住了落在地上的弯刀,狠狠往胸口一刺。
“其实何必那么麻烦。你想要我命,我便亲手给你。”
乞求
朱华宫。
天色将晚,夕阳斜斜的穿透花架,天边飘荡的暮云也被染成了金色。西风卷地,几片落叶在风中乱舞,迟迟不肯落下。
江容晚坐在花架前的回廊里赏花,月季花开的正好,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她的心却一直悬着,始终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玉棠,自从我上次面见陛下,这是第几日了?”
“已有十日了。”
“原来已经十日了啊。”不想那一面竟是最后的诀别。江容晚念叨着,却觉得好像十年那般漫长。
这十日突然宫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陛下莫名驾崩,太后以毒杀先帝、谋夺储位之由被赐死,柳飘萍不知所踪,襁褓中的小皇子交由华阳长公主抚育,曾经无比显赫的太后母族也摇摇欲坠。
而如今坐拥天下的人变成了裕王慕容景。
他从未对外界展露过他的野心,目前也没有说过他有心登上皇位,但宫内人人都觉得这是迟早的事。
这些日子她听说慕容景处置了不少不忠于他的旧臣,抄家夺爵赐死,手腕甚是很辣。又不断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意图重新布局各方势力。
她身在内宫,管不到前面的事,可江氏亦是前朝旧臣,所得尊荣俱是源于先帝,又素来与慕容景不亲厚,不由的担心起慕容景会如何对待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