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皱着眉,似乎很不满,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用那琥珀色的瞳盯着她。江容晚没有说话,顺势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也盯着他看,半晌,忽然冲着他婉转一笑。她看到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可她不管,她只觉得他生的真好看,一个男子,眉眼却比女子还要勾人。天生一双多情目,在月色下好像盛了一抔清泉,看向她的时候,水光流转,她便甘愿醉于其中。
还好,至少慕容景不会用那样淫邪的眼神看她,他的目光明澈而柔情。
“你别动,我去叫太医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有些担心,准备推开她。
“嘘,别说话。”江容晚不耐烦的翘起一根食指挡住了他的唇,视线滑落到那张翕动的薄唇上。
她很渴,口中好像干的要冒烟,可他的唇好像喝足了水,一点都不干。
“我不要太医,有你就够了。”嘟囔了一句,她便倾身覆了上去。
他的唇确很润,很软。江容晚闭上眼睛想着,身上越来越热,她两下解开披风,随意扔到了地上。
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告诉她,不要这样,不可以这样,可渐渐的她便听不清了。她只知道,她本能的需要他。
卯时一刻,晨钟敲过,天刚刚破晓。
江容晚不记得她是怎么走出建章宫的,只记得,她出来的时候,外面守着的只有陈与,他一向老练,可这次看她的神情还是有几分掩不住的异样。
这几步路从未这般漫长。
头还是有些痛,当她醒来的时候,慕容景已经出去了。她从床榻上挣扎着起身,一路走到外殿,眼前景象不忍直视。床塌上枕衾乱堆,罗帐凌乱,一片狼藉,地上是弃置的珠钗、玉带,而外面的桌子上,笔墨纸砚随意横陈,奏章散了一地。
而她的身上,也遍布着昨夜欢愉的痕迹。
宫人低眉敛目,为她梳洗穿衣,她都不敢抬头看她们的神色。梳妆过后便急急的走了出来。
昨夜的事,她想不起太多了。可零零碎碎还是记得一些细节,一想起来,便面红耳赤,止不住浑身战栗。
江容晚越想越懊恼,恨不得钻进地缝,从此再不见人。
才走出几步路,便听见一句“臣参见娘娘”。
她扶了扶额,心中有些怨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此刻她不想见人,却偏偏来了人。
转过身,恰是沈晏。一袭绯色朝服铺的平整,还是那般从容,纤尘不染的样子。
江容晚勉强点头寒暄:“沈大人来的这样早。”
沈晏不疾不徐道:“承旨的陈大人告假,殿下让臣暂时代替他拟旨,臣得了诏令,便在此等候。”
“沈大人辛苦了。”江容晚说完,回身便走,此刻她只想快些离开。
“臣恭送娘娘。”沈晏恭敬的行礼,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方才,他可是亲眼看到阿晚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痕记,在那白皙的颈上分外鲜明,那分明是······
陈与站出来打断了他的神思:“沈大人,殿下宣您进去吶。”
沈晏赶忙整了整衣袍,敛起眉目,颔首道:“好。”
殿内,博香炉燃着沉水香,慕容景倚着桌案,翻阅军中籍册。隐隐的,腰部还是有些酸痛,他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坐姿。
他日日晨起习武,身子本是精壮,可奈何,昨夜太过痴缠,禁不住阿晚妙目迷离,声声央求。他一向节制,对于情爱之事也不贪多,这次竟与她纠缠了一夜。
想起昨夜,唇角便微微上扬。其实后来意识到她中了催情香,本不欲乘人之危,可她一副娇媚难忍的模样,主动来招惹他,他便改了主意。
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就是要她知道,他可不是轻易能招惹得起的。
至于阿晚为何会中了这等东西,他已经派人去查了。
沈晏进来,恭敬的跪地请安:“臣参见殿下。”
慕容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温声道:“沈卿起吧。”
沈晏听着他的声音,深感意外。平时慕容景对他冷声冷面,没有半点好脸色,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觑着他的神色,虽有几分疲态,但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等等?沈晏眉心皱起,他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方才阿晚也是从建章宫出去的,慕容景又是这副有些惫懒的模样,难道他们?还有那次他在玉佛寺外,仿佛也听到了什么声音。
可阿晚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慕容景强迫了他。
那日从玉佛寺回来,他夜夜难寐,连梦里也是那些绝情的话。可如今想来,阿晚秉性良善柔和,若非有人逼迫,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沈晏这般想着,握紧了拳头,平整的朝服被拧的有些皱。
慕容景叫了他一声,见他没反应,又提高了音量:“沈翰林?”
沈晏猛的惊醒,有些惊慌的伏身:“臣在。”
慕容景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也没计较,只道:“替本王拟旨,北疆蛮子屡屡犯境,实在可恶,下月初七,本王决意亲率大军北伐。”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再带她去一个地方。
春狩
春三月,冰雪初融。
慕容景率领亲兵去西山行猎,这次他要江容晚随他同去。江容晚本不想去,托病回绝了他派来的内侍,奈何他听了之后竟亲自登门,当着阖宫下人的面踏入她的寝殿,握住她的手问她哪里不舒服,没有半点顾忌。
她记得,当她羞恼的从他怀中抽出手的时候,他还笑问“嫂嫂如今怎么还学会诓骗我了呢”,语气亲昵,立在一旁的宫人都纷纷低下了头。他这般放肆,更像是证实了他与她之间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让她无从自辩。江容晚每每想起,还是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