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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六月。
头戴方帽身披学士服的大四生们,成了一道独有的景色。
过了这周,种种与学生两字有关的特惠和待遇,都将离他们远去。
四年同窗情缘到期在即,趁时日尚有残存,个个都忙着合照留念,暗中分秒必争地结清亦或交接新旧感情线。
随着毕业季的到来,宣传片取材拍摄也将进入尾声。
为了避开烈日当空的死亡光线,广电一班一早就到艺术学院取景,拍完最后素材时还不到上午十点半。
时间尚早,回系里送完机器,唐淑晨提早在食堂吃了个午饭,下午上完今天最后一节课时,距离三点还有一会儿。
娘家人小分队在校门口分道扬镳后,唐淑晨走进旁边花店买了一束剑兰,一路捧着往北院走。
以往这种行为可能会引来侧目,但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例外。
路上来来往往多数人都拿着花,不是买来送人的,就是从别人那里收到的,百合、向日葵、绣球和粉玫瑰最常见,所以,走到哪里鼻端都能隐约闻到淡淡花香。
在美术系大楼附近广场南侧的一片草坪前,掠过成群结队的合影人群,唐淑晨找到了送花目标——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
她站到一边,在等那背影比完耶转过来。
相机快门连续振动数声后,人群嘈杂着散开。
陈左摘下方帽在脸旁扇风,半长不短的头发起飞落下,起飞又落下。
云飘走,阳光变得刺眼,陈左调转身背对太阳。再抬眼的时候,一下看到了唐淑晨,惊喜地笑,朝她挥手走来。
“你又来这边开工?”
陈左四下望望,并没发现拍摄设备,却瞥见唐淑晨手里的花束,不禁又抬眸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份多少有些困惑的神色。
唐淑晨暗笑,送上花束,轻快地说:“我是来祝贺你毕业的,吶。”
接过她递来的剑兰,陈左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瞧了瞧花,又歪着头眯眼端详了她一阵子。
陈左忽然戏谑道:“你,改主意了?”
他张开双臂,“我十分欢迎,你这份贺礼。”作势要抱她。
唐淑晨无奈地推开,笑笑说:“我谢谢你,并没有。”
“我也谢谢你,”陈左不甘示弱地呛声,而后又笑言,“你的花啦。”
两人对视着会心一笑。
唐淑晨先问:“你这个粉刷匠,今后有何高就?”
陈左拨了拨头发,一副落魄表情,“用我的两把刷子,继续刷墙呗。”
唐淑晨哈哈大笑,“那后会有期啦。”
她已经转身。